着急,才会重视她的想法,才不会离婚。
她上了出租车之后,想着父亲的情妇嚣张登门,站在她面前说几个月后就要给她添个弟弟的样子,她恶心得想吐。
她从没想到她爸爸竟然是这种人,背叛妈妈,背叛家庭,在她心里十几年如一日的高大形象,自此崩塌。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父母离婚,不希望一家四口被迫一拍两散。
她很难过,又发现今晚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她还没有身份证,连酒店都无法单独入住,绝望感层层叠叠地累加。
打车到了学校,漫无目的地在周围逛了许久,挂掉数个父母的电话,她仍然找不到去处,最后才决定去锦上南苑。
她怕江偌拒绝她,也怕江偌通知她的父母,犹豫着在小区外蹲了快一个小时,接着有好几个醉酒的小混混路过时冲她吹口哨,在她周围徘徊着,她吓得不敢动,假装给家长打电话,装作在等父母来接。
那些混混听见后,才胡言乱语地走远,她浑身发抖,才终于鼓起勇气给江偌打电话,电话接通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这些,她都不敢跟陆缄说。
陆缄见她一声不吭的样,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戳她手臂:“问你话,怎么不回家?”
陆嘉乐生气地放下碗,“就是不想回!”
“理由呢?”陆缄更生气。
陆嘉乐耷拉着头,哽咽说:“我爸在外面有女人了,那个女人怀孕了,还到我家来闹,我妈可能会跟他离婚。”
“就这事?可你离家出走能解决什么问题?”
“当然能。他们要是在乎我,就不会离婚。”
陆缄送她俩字:“天真!”
陆嘉乐刚平复下来的心情,顿时坠入谷底,像盛满了水一样,又重又沉地将她往下拽,光也变得刺眼,陆缄说话的声音挺起也万分刺耳。
她如坐针毡。
陆缄也不会骗她说父母不会离婚,因为不想给她无望的劝慰,到时候真离了,她恐怕更接受不了。
程啸让乔惠去睡觉,她的作息和身体都不比年轻人。但是乔惠还担心着陆嘉乐。
程啸说:“等下姐会过来的,你别担心了,去睡吧。”
过了会儿,江偌和陆淮深到了。
陆淮深还是第一次进这道门,进来后就四下观望了一眼,熟悉环境。
三个孩子还坐在饭厅里,陆嘉乐面前摆着个汤都喝光的空碗,腿缩起来放在椅子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还有一只寸步不离的狗。
江偌一眼就瞧见了客厅里那狗。
受主人情绪影响,那狗也有些低落,吃饱喝足又有些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地趴在那儿,听见响动,抬起脑袋看过去,跟江偌对上了眼,顿时精神了。
确认过眼神,是它见过的人。
江偌有阴影,条件反射往陆淮深身后躲,她一看到那狗的舌头,就想起上次它舔自己的时候,那黏糊糊的感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见陆淮深,那狗立刻又蔫了,乖乖地将脑袋放回爪子上。
陆淮深看向客厅里三个相顾无言的人,“这么晚开座谈会呢?”
陆嘉乐偷偷瞄了眼陆淮深,不敢说话。
陆淮深跟陆嘉乐年龄差距太大,两家关系也算不上好,所以二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兄妹情,陆嘉乐对他是又敬又畏。
“陆嘉乐。”陆淮深点名当事人。
“诶,大哥。”陆嘉乐小心翼翼地应了,放下腿,端正坐姿。
陆淮深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陆淮深往那儿一站,就有一股充满压迫性的震慑力,加上陆嘉向来怕他,他的话对她来讲,就有一种让她不敢拒绝的分量。但她还是冒着胆子拒绝了。
“那你要怎样,这儿没地方给你睡了。”
陆嘉乐低着头闷声说:“我可以睡沙发,或者让我哥睡沙发。”
陆淮深语气淡漠,好整以暇说:“你还挺理所应当的,懂不懂先来后到?”
一时间都僵在那里。
陆嘉乐忽然哇地哭出声,倔强地看着陆淮深,“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这件事上,陆缄本来是站陆淮深的,自知陆嘉乐的情况跟她自己不一样,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回家去。
但这时候见她哭得鼻涕眼泪,立场瞬间倒戈,“行行行,我睡沙发。”
程啸跟江偌商量:“你们家那么大,要不让她去你们那儿呗。她要是留下来,妈还是病人呢,哪来精力照顾她啊,不然你也得留下来,那样更没法住,干脆你们将她领走得了。”
陆嘉乐听他的口气,觉得自己是真的给人家添麻烦了,还成了多余的累赘,泪水更加汹涌了,二话不说,抱着她的狗就要走,“我不用你们管了。”
江偌连忙拉住她,“你别冲动,这么晚你难不成真去快餐店待着?那明天呢?”
江偌觉得程啸说的不无道理,只能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去陆淮深家里。
陆嘉乐僵站着许久,想到在街边的经历,着实怕了,偷偷打量了一眼陆淮深的表情后,才微不可察地快速点了下头。
也不浪费时间,决定下来之后,陆嘉乐带着狗,上了车,跟陆淮深和江偌去了他们家。
陆淮深从反光镜里看了眼,陆嘉乐舒舒服服地坐在后座,心里哼了声,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