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报名资格。
顾骜自己不会往人堆里挤,就直接问陪他视察的张仲谋要现成的招工办材料。
“顾生,您要的统计表,有今天和之前一周的数据。”张仲谋很快搞来了他要的数据。
顾骜扫了几眼,发现几乎没有35岁以上的人。而且有一小半都是抵港不满5年的内地读过点书的新移民,其余人也都是内地来的、不满10年,只有一成多是香江本地土著或者移民二代。
顾骜看着报表,略微自嘲地笑道:“看来这个问题,全世界都一样呐——你爹是农民,你才会愿意当工人。如果你爹已经是城里人,是工人,那做儿子的怎么也想摆脱工人。
如果老一辈是在小一辈已经出生后、才从农民变成工人的,小一辈孩童时期吃过一点农民的苦,那还有点转机。如果小一辈出生时,他爹已经是城里人了,那他这辈子怎么都不会看得上做工人的。”
张仲谋乍一听,有点想反驳,不过稍微过了过脑子就忍住了,他知道顾骜说的是大实话。
“这是没办法的,一个国家要搞制造业,肯定得指望有农民源源不断进城变成新市民。只有第一代会对新环境感恩戴德。
第二代肯定会觉得这一切是他天生应得的,不是需要努力的,是‘天赋R权’。他如果努力了,就该有更高社会地位的身份。欧美国家也这样,我在德仪这些年,见得多了。”
顾骜点点头,回过身来,屏退左右,然后对张仲谋露出残酷的一笑:“张叔能认清这一点,那就最好。那我也就摊牌跟你明说了,以香江的发展,香积电最多在本地搞20年,以后我还是要迁回内地的。
这前20年,香江有竞争优势,一来是人力素质确实暂时比内地高,二来是眼下中国的半导体工艺和装备制造业跟外国差距还太大,国际关系也不够开放,在香江的话,至少被掐脖子的风险比内地小很多。
未来,香江的人力素质优势没了,内地的装备制造业和工艺落差也补回来了,我迟早要迁回去大部分的——
香江的地价贵,我至少还可以确保沙角和打鼓岭的地价压住。可香江已经不允许新移民血液流入,这一点我是无法改变的。而内地的大城市,未来至少50年,都是有偏远省份读书好、人机灵的初代从农村出来的吃苦耐劳人口流入的。”
顾骜说“最多20年”,那还已经是托词了,实际上他觉得等将来中国加入了WTO,国际贸易合作环境极大改善之后,就可以搬走了。
到时候香江的用工成本肯定是又贵又招不到真材实料的理工科人才,不光是没工人,连产线工程师和调试人员都不好弄。
除非香江能放开了对沙角、打鼓岭这两个新界北区区片的管制,任由它们与河对岸的特区实现全面的经济融合,允许内地廉价优质的理工科人才流入。
张仲谋沉默了一会儿,哂然一笑:“反正我是美国人,我对香江没什么感情。我回来,也是希望躲开短视的股市投机者。反正现在香积电只是把工厂设在香江,未来你要去哪儿,我无所谓,只要不让业务和供应链陷入被管控压制的境地就好。”
说句题外话,眼下的香积电,确实只有把生产研发基地设在香江,而控股公司是另有严密设计的,放在一套可以绝对防止公司股权被上市交易的国家或者地区,具体就不透露了。
由此可以看出,张仲谋因为德州仪器内部矛盾被提前引爆,对股市有多么仇恨了。
顾骜对这个答复很满意,笑着说:“张叔在这个问题上可以与我达成一致,那就再好不过了。既然咱都是做好了十几年后要走的打算,这块地皮拿下来,就要充分利用榨干剩余价值,别到时候便宜了其他地产家族——
咱不是炒房,但咱也不能凭空忍受香江的实业创业成本,比河对岸的特区贵那么多。现在对岸找个肯加班、有技术有文化的工人,统统打包每个月300块人民币绝对够了,而这边找个清洁工也要1500港币起步,有点技术文化的产业工人至少2000多接近3000港币。
咱可以给那些新移民工人提供宿舍租住,未来走的时候也可以把宿舍卖给他们——也别卖贵,就卖他们在咱企业苦干20年,所能够积攒下来的积蓄这点价钱好了。或者说,卖这边的工人和对岸特区的工人,20年工资总额的差价部分。
我觉得这么做的良心已经很不错了,不会比市场价高的,这些新移民,奋斗了20年,居然能在香江居者有其屋,也不算白移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