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华人怎么这么安静?你说好的‘肯定是华人奸商囤积居奇、到时候肯定没人看求着出手’的票贩子们呢?为什么我没看见!”
原来,此时此刻在广场的一角,正是一支纽西兰人的车队过来了。
皮德罗参赞很不满意,因为马斯登秘书骗了他。
看起来,没有人想退票的样子。
幸好他跟贵宾们都长了个心眼,知道弄不到票,就特地提前一两个小时到球场,好多点时间差找黄牛。
“我,我一定搞定,参赞先生。”马斯登秘书额头微微见汗。
“难道是南洋的爱国华商统一组织了中国人看球?”与参赞同车的牧业巨头莫斯利安先生摇下车窗,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
皮德罗参赞顺着莫斯利安先生的话往下说:“有可能,幸好这里最多几千人吧。应该就是这几千人的差额,导致本来宽裕的票一下子不够了。但没关系,我们从其他正式球迷手上高价收购好了,只要价格够高,总有人愿意放弃的。”
“100新元一张都没问题,我们不想耗着。”
马斯登秘书立刻开始行动,他凑近旁边那些似乎是等着进场的散装球迷,开始挥钱:“先生们,你们是来看下午那场球的么?你们发财了,有人愿意出100块一张买球票!这么高价的机会可是有限的,先出手先得哦。”
那些人羡慕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后立刻是警觉地互相看看,然后再看马斯登时,那眼神就跟看煞笔差不多了。
票子根本不在他们每个码头工人手上,都在他们的工头手上,一会儿要集中检票的。
而工头如果敢把票卖了,代价就是回去会被老板开除。能做到一定的领导职务的人,这个工作职位怎么也比几千新元要值钱。
“100新元都没人卖?”马斯登震惊了。
他只能回去继续请示。
皮德罗参赞怒骂:“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也不想想莫斯利安先生从惠灵顿飞来机票就多少钱了!还有他的时间是多么宝贵!球票就算一千一张也得买!”
原价才八块新元、折合二十港币。
人数过万,总会有意志力不坚定的人,这是没办法的。
何况,包船王组织的人里,除了5000从香江来的之外,还有近万是李家坡本地的港务务工人员——包船王作为亚洲船王,在李家坡的码头工人也是数以万计的。
最后,两个李家坡本地的小工头看到纽西兰人的开价涨到了六百多新元,就把各自手上的几十张票都卖了。
然后他们把成本费用交给自己的工友,就揣着差价跑了——工作和职位不要了,一个基层小工头的职位不值几万新元。
但这个价格,也让纽西兰人目瞪狗带。
南洋华人球迷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8块的球票憋到600才有人出手?还跟卖军火一样紧张,收完钱就抛弃事业逃亡了?
走进场地之后,他们看到了越来越让人绝望的场景。
统一着装的人数,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远不止刚才广场上无声无息的五千人。
“我们好像被包围了。”皮德罗参赞喉咙发苦地说。
“敌人的数量有我们几十倍,嗯,至少二十倍。”马斯登秘书不合时宜地推卸了一句,似乎后半句就是“所以就算输了也不是我们的错”。
毕竟,出不起至少50倍溢价买黄牛票的人,就不可能进得来。而出得起50倍溢价的,又有几人?除非是极度铁杆的纽西兰人。
莫斯利安先生眼光更敏锐:“他们怎么还统一带了小号?好像每块看台都有几个小号。”
在他们忐忑的等待中,双方球员进场了。
比赛开始,先要升旗、唱歌。
中国队的队员们,事先并不知道声援团的安排,他们只是看到红白色的看台眼前一亮。
但是到了唱歌的时候,所有人的士气瞬间提起来了。
因为跟往常都不太一样,不光是球场扩音器里传出的伴奏乐声,人群的唱词声更是远远盖过了伴奏。
而且可以听到有上千把军号在自发吹奏伴奏。
纽西兰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两股战战。
“不如,咱跟摩卡多一起跳毛利战舞吧?”队长萨姆纳一看形势不对,如是建议到。
萨姆纳是纽西兰队的头号主力,也是唯一一个能在西汉姆联队里踢上主力阵容的国脚。
而他口中的摩卡多,是队伍里少数的毛利土著球员。
本来么,按照习俗,为了尊重这些毛利土著,纽西兰队参赛时是允许毛利人在奏乐时跳抖腿捶胸舞的,但纯种白人从来不跳。
不过此刻腿都抖成那样了,还是一起跳跳掩饰一下比较好。
从史蒂芬伍丁到格兰特特纳,还有年轻的邓肯科恩,他们赫然发现,一旦跟着摩卡多那样诡异地扭动起来后,好像真的没那么怕了。
“这帮人怎么回事?怎么跟美国片上的印第安人一样?跟纽西兰人打过两场了,没见过全队普及这种习俗啊。”对面的中国队队员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