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向她走去,伸手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晶莹的眼泪滚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收回了手,伸出舌头舔了舔眼泪的味道。
咸咸的,就像是悲伤的盐霜。
“很好,你真是越来越乖了。”他挥了挥手,“开门。”
“是。”
身后的下属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铁栅门,祁寒冷笑着走了进来。
他来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为自己点了根烟,顺势翘了个嚣张的二郎腿。见到瞳瞳在一旁,不由想伸出手去捏捏她的脸。
瞳瞳对这个男人而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她赶紧向后退了几分,蜷缩在了沙发的拐角处。
祁寒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的嘴角抽了一抽,冷声问,“小姑娘,你这么怕我?”
瞳瞳目光惊恐,小声说,“你是坏人。”
祁寒先是一愣,随即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坏人,坏人……”他不停的重复着。
沈佳人见到这男人突然有些疯癫的样子,不由得感受到一阵恐惧,上前将女儿抱在了怀里,警惕的目光盯向他。
祁寒忽然止住了笑,目光骤然一凛,话锋一转,眨眼间变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你们觉得我是坏人,没错,我是!可谁特么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坏人,我也想做个好人,可这世道给我机会吗,我特么是被逼的!”
“没人拿枪指着你的头,让你去做坏人。”沈佳人忍着体内的痛楚,艰难说。
“呵,是我拿枪指着我自己,逼自己去做坏人。因为不做你们眼中的坏人,我便活不下去!”
“……”沈佳人一时无言。
或许,他有着旁人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去,可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能成为他伤害他人的理由!
这番话,她不敢说出来,万一惹恼了他,没有好下场。
“哼,我的痛苦,我的言不由衷,你们这帮人,是不会懂的。”
他冷声说完这番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神色明显不耐。
“怎么回事,研究室里的人呢,怎么还不来,磨蹭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一双黑色的皮鞋从门外踩了出来,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拎着小箱子快步走了过来,来到祁寒面前站定,恭敬点了点头。
“老大。”
“为什么这么久?”祁寒不悦问。
“研究室的人都睡下了,白天研究任务太重,大家都很累。”
祁寒也不再深究,使了个眼色。那人来到沈佳人面前蹲下,打开了药箱,开始做注射前的准备。
祁寒就在一旁打量着他,忽然轻“咦”了一声。
“喂,你,我之前可没见过你。”
男人低声回答,“我是新来的,老板。”
“麻利着点儿,没看到这只小白鼠已经饥渴难耐了么?”祁寒轻吐了一口烟圈,嘴角笑意残忍。
沈佳人主动递出了皓白的手腕,男人一手拿着针管,解开了她的衣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佳人见到这男人在下针的那一瞬间,动作明显迟疑。
她这才细细的看了一眼这男人,他的头发看上去有些长,长相很普通,脸上还有几颗淡淡的雀斑。
他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是狭长又深邃,睿智又不失凌厉,和这张平凡的脸,却是一点都不相配。
沈佳人忽然发现这双眼睛非常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和单北川,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可惜,终究是不是他。
“喂,你在磨蹭什么?”祁寒不悦的质问。
“抱歉。”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还带着与生俱来的嘶哑,不太好听,却平和。眼中闪过一道短暂的光芒,那是怜悯和不忍。
终究,针管刺入了沈佳人的手腕经脉,无色的液体被缓缓挤压进她的身体之中。
在药物进入身体的一瞬间,首先就是整条胳膊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在身体中流走,蔓延全身——那是说不出的欢愉和舒畅。
“唔……”
沈佳人发出一声舒适的近乎梦呓般的呢喃,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去,目光迷离,满脸都是无比的满足。
“好好享受这极乐的余温吧,美人儿。”
祁寒扔掉了烟头,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大笑着离去了。
在一片混沌之中,沈佳人艰难睁开眼睛,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药箱。
他的眼睛,太像北川了。
沈佳人忽然想试着和他说句话,可还没等开口,男人便拎起箱子快步离开,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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