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洱拧转门把,脸色不敢堆笑依旧疏冷,生怕太反常被瞧出破绽。她将瓷碗放在书桌上,话不说一句就走。
“等等。”
她呼吸一顿,调整好脸部表情,转过身反问:“有事?”
“我还以为你不会端上来。”陆衍之放下手中文件,去拿桌上的瓷碗,盛了一勺在里头搅拌,眼尾上扬笑眯眯地:“许嫂说你忙了一下午,才煮出这么小半锅成品。”
“厨艺不精。”她昂头。
他送了一勺到嘴里,唇畔的笑更浓了,“为什么突然下厨想煮甜汤?”
苏洱本来心惊,难道被发现意图?
但抬眸看到他蕴满期待得模样,松了口气,凉凉地回道:“呵,许嫂竟然告诉你我下午都在煮甜汤,那肯定也告诉你原因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想亲口听你说。”
陆衍之眼中*,烫得苏洱心脏乱跳,撇开头不情愿得说:“看你最近很辛苦,犒劳你的。”
“谢谢。”
不过寻常的妻子煮东西给丈夫吃,陆衍之竟然还红了眼眶。苏洱背在身后的手握拳,好话唬着他:“好吃的话你多吃点,不许剩。”
他跟受到嘉奖的小孩子般,想要获得更多得赞扬,一碗甜汤喝得丁点不剩,就算……他不爱吃甜食。
苏洱想看着药效发作,故意说:“明天就要去陆氏上班了,我想看看资料,多了解公司一点免得第一天上班手忙脚乱丢你的脸。”
他笑着将左手边的文件拿给她。
苏洱坐在沙发里翻阅文件书页,余光里始终盯着他看,陆衍之浑身像长满眼睛似的,笑着问:“你总有意无意瞄我呢?”
“自作多情。”
她嗔他一句,垂下眼继续看手里的东西。
过了会,陆衍之开始犯困,摇了摇头似乎想把困倦驱赶出头脑。苏洱明知故问得走过去,“怎么了?”
“有点困。”
他揉了揉鼻梁,轻哼了声。
苏洱说:“累了先睡会吧,这样也做不好事。”
她边说边把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手腕被他蓦地抓住,他的头凑上来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喃喃地:“陪着我。”
“睡吧。”
她轻轻拍他肩膀,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试探地叫了他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苏洱才松口气。
只是就算睡着,他握着她手腕的力度还是很重。她费了很大劲才把手抽出来,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红一道印子。
苏洱会卧室换了条连衣裙下楼,避开家里佣人,眼看就要成功走出大门,聪子从花园深处跑出来,叫住她:“夫人?”
“夫人,这么晚你要上哪去?”
苏洱强装镇定得说:“去看个朋友。”
“陆少去吗?”
“他有公事要忙,我一个人去。”
聪子是陆衍之的手下,心思缜密,看着苏洱一身略性感的衣裙肯定不相信,脸上堆着嬉笑:“最近晚上不太平,我还是先去问过陆少再开车送你去。”
苏洱正焦虑怎么搪塞,手机在包里响铃。
来电的事谭熠。
她心中一喜,赶紧接听:“喂,谭医生是不是聂母有新情况?”
“她醒了。”
“太好了,我马上去医院。”
挂了电话,苏洱这下有了理由:“送我去医院吧。”
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正有医生在给聂母治疗和检查,聂母带着氧气罩始终气虚得叫着聂烟的名字。看到她进来,张着嘴巴似要说些什么,向着她伸出颤巍巍的手。
“聂阿姨。”
苏洱走上去握住她的手,“有话您慢慢说,我听着。”
“小,小烟……她……”
聂母缓了很久才勉强把一整句话说明白,原来她在昏迷中能听到聂烟跟她讲话的声音,并且得知她为了筹钱准备走歪路。
聂母哀求道:“不要……不要让她误入歧途……她,她是警察。”
力气终究不够,说不出下面的话,眼泪只能焦急滚落。
苏洱安抚她,“放心阿姨,我知道她在哪里会阻止她。”
苏洱特地支走聪子去楼下买东西,然后从消防通道下楼避开他,拦车离开医院去往红港夜总会。
出租车平缓行驶在公路,望着窗外斑驳掠过的街灯幻影,苏俄的心里竟有赴死得决绝感。
她想,自己没亲人,儿子死了、丈夫爱着别的女人,这世上她再没有牵挂,不如接替聂烟的工作,找机会接近陈纪深,伺机杀了他。
起码,她还有母亲,还有亲情需要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