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看见婠婠垂目不语,并不看向自己的方向,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她凭什么得到燕王殿下的维护?
“殿下有何吩咐?”
“你把花容的胭脂方子,与经营的账册拿出来。”燕王缓缓地说道。
芸娘一愣,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殿下,这些账册不可轻易对人言。”
“婠婠不是外人。”燕王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一个不是外人,令芸娘玲珑有致的娇躯都颤了颤,她美艳的脸苍白一片,流转的美眸看着燕王,认真地说道,“殿下,可是还有……”
“去拿。”
“我不看什么账册,也不看什么方子。殿下,我出来与殿下走走,不过是为了散散心。”婠婠不是来找不痛快的,见燕王无奈地看着自己,她垂头看着自己纤细美丽的手指,指尖儿圆润带着几分光泽,套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红宝戒指,娇艳得如同雪中一滴血一般瑰丽。
她侧头对燕王微微一笑,眼神清澈如同晴空,又骄傲得映照着天光,傲然地说道,“就算不看殿下的胭脂方子,我也有信心,我的胭脂水粉拿出来,绝不会比花容的差。”
芸娘听到她这样大言不惭,眼底露出一抹隐隐的不屑,却露出几分放松。
“还有什么账册,我更不需要。”婠婠就沉声说道,“我不是头一天做生意了,若是我当真想要插手胭脂铺子,我有自己的制度,一样儿可以令铺子红红火火。”
“我只是想叫你知道。”燕王见婠婠骄傲地微笑,仰着头就跟骄傲的小凤凰似的,眼底就生出几分笑意。
她干净热烈,自信又骄傲,总是叫他觉得眼前濯濯,耀眼得令他无法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可我不想知道。”婠婠顿了顿,就撇嘴小声儿说道,“这都叫商业机密,我不要知道,免得日后我的铺子和殿下的铺子有什么冲突,就成了我的不对。”
她小人之心的样子,也很可爱。
燕王看着她搭在桌面上的那只雪白的小小的手,心里微动,忍不住将大手覆在她细腻的手背上。
“这么说,你愿意开胭脂铺子了?”
他此刻一双黑沉的眼里,都只有婠婠的影子,芸娘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映照不到他的眼底去。
芸娘的脸苍白之后,化作了一抹难以置信。
她从未见过燕王这样在意过谁。
而且,这被他在意的女子,还这样不知好歹。
因此刻婠婠已经将自己的手抽走,一副十分冷淡疏远的样子,对燕王甚至都没有半分亲近,只有避之不及。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不识抬举的丫头?!芸娘的心中愤恨,只是她同样也知道,燕王如今是听不得婠婠的不是的,努力想了想,方才在一旁笑了笑。
她本生得十分美艳,眼眶微红带着几分苍白脆弱,仿若凋零的花,透出几分另类的美感,上前就为燕王与婠婠倒茶,借着这个功夫将燕王的手给阻隔在一旁,见婠婠抬头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就笑了笑,将茶放在婠婠的面前。
“因不知五小姐来了,因此今日的茶都是殿下喜欢的,也不知五小姐喜欢什么茶,日后奴婢一样儿记得。”
她看似谦卑服了软,可是话里头都是钉子。
那对燕王的熟稔,还有对燕王喜恶的了如指掌,都叫婠婠清楚地明白,什么叫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如今再得燕王的喜欢,却不及芸娘贴心,服侍燕王多年,事事都合他的心意。
婠婠甚至到了如今,都连燕王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疏远,还有一种与燕王之间的生疏距离,不过是一句话,就划出了她和燕王之间的差距。
那是一种巨大的鸿沟,可是芸娘却是和燕王站在一块儿的。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女子,会的都是宫里的那一套暗暗戳人心窝子的话。
“我喜欢什么茶,不必芸娘你知道了。”她垂目,冷淡地说道,“因为日后,我不会再来花容。”
“她喜欢碧螺春,日后你在花容多预备些。”燕王却看着婠婠清冷雪白的脸颊,许久之后对芸娘说道,“日后不必预备这种茶。”
他将手边芸娘给自己倒得茶推在一旁,迎着婠婠诧异茫然的目光,在芸娘受创的目光里淡淡地说道,“从前本王不在意茶水味道,喝什么都一个味儿,不爱换茶罢了。至于如今……本王也很喜欢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