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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忘,若是忘了,小姑母给的恩情不就是喂了狗了!”沈团团斜睨了一眼柳氏,索性就说开了。
“二婶是觉得我家拿了小姑母忒多的东西,但是劳烦二婶你也睁大眼睛瞧瞧,我家往城里送的东西可有少了?就算是不值当几个钱,但是隔三差五地就往城里送。亲戚之间,你来我往,那是情分。”
柳氏是知道沈团团这张嘴不饶人,但是没想到,今天像是要撕破了脸了。
沈团团再接再厉,说道:“这回,小姑母也不是没有破费。几百文的钱都花了,给婉儿姐买衣裳了,城中最时兴的成衣,足足要了几百文!”沈团团这会儿对于沈婉也有些意见了,她虽然不知道沈婉到底在闹啥别扭,但是沈春云待沈婉真的算得上掏心掏肺了。但是听到柳氏在话里话外说着沈春云的时候,沈婉竟是一句话都不说。
吴氏磕着瓜子,光明正大地听着沈家的墙角,待得听到一件成衣就要几百文,倒吸一口凉气,呛了一个瓜子壳,咳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咳咳——几百文的衣裳,这衣裳是镶了金子了吗?沈婉,你那衣裳快拿出来,让我们见见世面。”
回答吴氏的,只有沈婉的低低的咳嗽声。
只是,沈婉抱着包袱的手紧了一些。
原本才江夏城里的时候,沈婉并没有觉得这一件成衣的价格是多么地贵,街上路上,甚至弄堂里,不时地都能看到有小娘子穿着这种式样的衣裳。也并不打眼。
但是等到回了村子里,这么一件几百文的衣裳,就显得格外的贵重。
沈婉突然发现,若是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里了。回到这个会因为一件衣裳而哗然的地方。
沈婉不知为何,突然期待起那个吴家能应了这门亲事。
只是,一想到杨安康昨夜说的话,沈婉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人往高处爬,她没有做错什么。
沈婉下意识地,不愿意再张口闭口地“啥啥啥”的。
柳氏听着几百文一件的衣裳,也跟着肉疼不已。但是想到左右不是她出的钱,又稍稍地缓了缓。
“婉儿,你没事儿吧?这咋地好好的一个人去了城里,没俩日,咋就病成了这样?大夫怎么说?可是要紧的?”
沈团团也知道跟柳氏是攀扯不清楚的,谢过了车夫,目送了车夫走了。
沈团团抬腿要走,柳氏还以为沈团团这是心虚,猜测着沈婉这病一定有蹊跷,就连沈婉拉着她的袖子,柳氏也没有回头。
“团团,这咋就走了,这到底出啥事儿了,我家婉儿打小就是身子骨结实,没个小病小痛的,这咋一去了城里,就病了呢?怎地,还没给请个大夫瞧瞧?”
柳氏越说越来气,“我家婉儿,也是我跟他爹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这不明不白地就咋就病了呢?”
沈团团被柳氏拉着,想甩开,却人小架不住柳氏的力气大,咬着牙看着一旁作出娇弱模样的沈婉。“二婶,你家沈婉只是咳了几声,而不是哑巴了,有啥事儿你问她不就是更好的?非得让我嚷嚷着出来,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
沈团团虽然不知道沈婉到底是咋回事儿。但是多半猜测着,也不是啥好事儿。
因为在城里的时候,沈春云执意要让沈婉多住几日,请个大夫瞧一瞧,但是沈婉不肯,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杨安康拉着他娘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后,沈春云的脸色就更黑了,二话不说地就让杨安昌去找了马车,将人给送了回来。
沈婉还未开口,又是一阵急急的咳嗽,“娘,我没事儿,我就是怕你惦记着我,姑母也留我了,就是没留住。”
柳氏有了台阶下,自是去拍着沈婉的后背,任由着沈团团离开自家的院子。
“我怎么看着沈团团的走路的样子有些怪?”柳氏开着沈团团的背影。
沈婉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日从牛车上摔下来了,伤着了屁、股。”
“这不会留下啥病症吧?要是后半辈子都瘸了,你大伯家还不得讹上咱家啊!”柳氏心里一慌,毕竟沈团团是她让着陪着沈婉去的。
“祸害遗千年。能有啥事儿。”
沈婉的突然开口,惊得柳氏张大了嘴,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是她闺女沈婉。
沈婉也自知自己失言了,“我是气不过,团团竟然这么跟娘说话,好歹娘也是她二婶,我爹也是她二叔!”
柳氏苟同地点点头,“可不就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