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女子一边说身子一边止不住地哆嗦!百里夜一直紧搂着她,却还是不能将其止住。他知道,乔季卡是真没了办法才会主动讲出这些!这些事情是她永远都除不去的病根儿,是最有效的中药都治不了的本!这么多年他们谁都不提,怕的就是她再有精神负担。可是今日,为了把那所谓的缠着他们最后的一个难题给解开,她竟主动开口,这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些,乔季卡仍是会觉得有些窒息。那些早已被她尘封起来的幽远记忆又再一次被生生剜了出来,带着血肉,是那么的疼。
疼,他心里也一样的疼。乔季卡每说一句,他的疼痛就加重一分。那是后悔,是后悔当年为何就停止了对那个儿时记忆的继续打听!后悔为什么在知道了她有一个可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之后就执拗地放弃!如果他能坚持,是不是乔季卡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番模样?是不是他与她之间就再不需要经历这些磨难?
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吗?
“伯母!”是百里夜的声音,“开门吧!虽然我们想要打听的事也会让您记起那些不堪过往,可是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的,不是吗?您躲了二十几年,如果就这样去躲一辈子,也是不甘的吧?您开开门,也打开自己的心门。也许当您敞开心门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现实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再不与从前相同,更不与从前相通!二十多年过去了,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伯母,求您!”
最后一声求,两人再无一语。话说至此,如果再不能对方还是拒绝,那就不是今天能求得成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已经做好了在大理常住的准备。一天不成就求两天,两天不成就十天!距离摩摩族长定下的那个期限还有四年多,足够了。
大约又等了十几分钟,乔季卡面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重。就准备拉着百里夜转身离开,却在这时,但闻得那门里有锁的地方“咔嚓”一声,那扇房门竟是自里面开了一个小缝来。
两人一阵大喜,只见那缝隙越开越大,不多时,便有个中年妇人站在眼前。可是很显然,那并不是宇文息的母亲。
“进去吧!”妇人轻声开口,“夫人说让你们进去!”说完话,自顾地让开身子。就在百里夜跟乔季卡走进房中之后,自己便退了出来,再将门轻轻带起。
进得屋去的两个人往里一看,但见一个十分优雅清瘦的女人正坐在窗前的摇椅上。那椅子一下一下地晃着,伴着她的闭目浅眠。
女人一身古蓝色旗袍,及了脚踝。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利落的髻,插着一根乌木的簪子,看起来竟是有着浓浓古意。再加上这间屋子也全是古式风格,乔季卡看着四周家俱摆设,只觉得有一种越过时空之感。百多年前的古宅里住着一位亦古亦今的女人,实在是至极的感受。
“坐吧!”宇文夫人轻声开口,并没睁眼,甚至那摇椅也还是持续着之前的频率一下一下地晃动着。但好在话还是有,这便让两个人微松了口气。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再开口。后来,到是那宇文夫人给起了话头,她说:“能来找我,多半是跟二十多年前的那桩事情有关吧?”说话间,到是睁开眼来,是看向乔季卡。看了足有两三分钟,这才又开口道:“不错!能有勇气说出那样的话来,的确是直得百里家的少爷用心呵护的!我虽只见过夜儿一次,但我这双眼睛啊,二十几年前被息儿的父亲骗了一次之后,便百炼成钢,再不会看错。夜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跟着他你不会受委屈!到是我的息儿……那孩子跟他父亲太像,我怕他……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
话题从这里打开,到是有些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接。百里夜轻咳了声,终还是开口道:
“伯母,多年前的事,只怕还是得让您再想一次了!”言语里带着满满歉意,这是挖人伤疤的事情,百里夜也明白,再想一次便是再受一次伤害,谁能愿意。
不想,女人却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
“没事!不用刻意去想!其实都在心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翻上一翻,以便提醒我自己还得记着曾经的恨!我的生命就靠着那份恨维持至今,你想听什么,就问吧!”
乔季卡只觉得心里拧着个结,这宇文夫人的话一字一句都敲进她的心,跟曾经的那个乔季卡是那么的像。为了不忘,只能把曾经过往统统留着,一遍一遍挖出来抽打自己,以便让自己记着还有恨,以便让那些恨维持着很难维持的尊严和生命。
曾经,她不也是一样么!曾经,叶霜想要给她治治,她不也是告诉人家,不治了,留着伤,才不能忘了仇!
而今一切重演,虽在她人之身,却也铭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