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欢从次卧出来之后,感觉自己肩上的重量一轻,连呼吸也轻松了些许。
山子和魏书皆在门外等着,待她一出来,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看向莫语欢。
“嫂子的情况不算很好,有轻微流产迹象。大悲大痛,这对孕妇来说,是最大的忌讳。阿书,你把家传的‘保胎丸’找出来,等会儿我送进去,让容哥把药喂了。”莫语欢皱着脸道。
“脉象如何?”魏书问。
“脉象滑中带涩,血气凝滞,脏腑之间有一股不散的郁气。我想,这应该是心病。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症状,就得明天醒来,才知道。”莫语欢答。
魏书明白了点了点脑袋。
“时间不早了,欢子,山子,你们今天晚上,去我那儿休息吧。对了,容厉那小子,估计得麻烦你们看一下。他的情况,也不对。”魏书道。
将容厉那小子解救出来之后,魏书就让人直接送回了自己的公寓,派了个人,在屋里守着他。
这会儿,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山子和欢子齐倾了下头,两人各提着一个医药箱准备离开。
魏书将他们送到门口,并将手里的钥匙给到山子,嘱咐他们兄妹二人路上小心。
“他们就走了?”许行去主卧看了看姚瑶。
先前因为诸多不方便,他只能守在门口。而今进去之后,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虽然早已换上了干净的睡衣,面上的灰尘和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
可许行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她颈子上,还有胳膊上的青紫。
那一刻,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且,确实,他也杀了那些人!
只是,他觉得光只是杀人还不够!
“嗯,容厉的情况也不对,需要他们去看看。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打个地铺吧。”魏书轻叹道。
许行回以沉默。
——
漫长的黑夜过去,终于迎来了天放亮的第一抹鱼肚白。
熹微的晨光,从双层灰素色的窗帘里,蹿进来。打在床上圆润的小脸儿上。
淡黄色的光线,将床上的人儿一身白嫩的肌肤,照透照亮。
就像置于强灯下的羊脂玉一样儿,透着滢润的光泽。
然后,眉尖紧缩着,圆润的下巴微抬,紧闭的双眼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瞠开。
整个人儿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儿,用力地咝咝了几声,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唐晚轻!”身后的容恣,在她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跟着坐了起来。
深邃无垠的目光,紧攫着唐晚轻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她微张着那红润润的小嘴儿,咝咝地想说什么时,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瞬间,他就像被人用刀戳穿了心脏一样,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
先是无痛,然后是剧痛。
最后痛得他,整个人如失去活动能力一样儿,僵在那里!
“唐晚轻!”他伸出手,从身后圈住不停咝咝的唐晚轻,语气沉重又充满怜惜。
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之后,放松了下来。
转过身,猛然对上容恣的眼,询问的眼神,满是殷切地望着他。
不用唐晚轻说,容恣也知道,她这是在问姚瑶的情况。
“她还活着。”容恣软声道。
说她没事儿,容恣说出不出口。
这一切,唐晚轻亲眼所见,唯一能安抚她的,就是姚瑶还活着。
唐晚轻闻言,扯了下嘴儿,眼中迅速积起如涛般的眼泪,无声而落。
容恣的大手包住她的脸,唇瓣儿贴了贴她的眉眼,微沉的嗓音道:“她的手筋脚筋都已经接上了,以后,她还能活蹦乱跳。”
唐晚轻咧嘴儿,咝了一下。
表示欣慰。
“唐晚轻,不要哭!”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唐晚轻对上容恣再郑重不过的眉眼,那里的幽黑就如一条腾起的黑龙一般,紧紧将自己裹绕。
她知道容恣是不想她自责。
她知道容恣是想她心里好受。
可是,这一切,偏偏是她亲眼所见!
姚瑶为什么去哪里,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
“啊——啊——啊——”唐晚轻张嘴,发不出声响地使劲儿摇了摇头。
容恣看得心脏缩成一团,甫一低头,就将唐晚轻微张的小嘴儿堵住。
樟木味儿灼烈的气息,像一股火焰一样儿,烧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唐晚轻,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儿!
“轻轻,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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