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康泽恩像个孩子一样,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说道:“既然想躲起来,自然不会让我们找到的。”
项络臣并没有人间蒸发,只是暂时远离了现在的生活,他连日里马不停蹄地奔跑过全国各处,遍寻名义,求经问药,积累阅历和经验,只为能够以最快速度取得最大的进步。但是又如暗处的窥视者,划地为牢,自己更像是个囚犯,憔悴而疲惫与从前判若两人,头发胡子一团糟,遮住半张脸,脸上的疤痕如同一条蚯蚓,格外醒目。一双深情不减的双目深陷乌黑,双目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散发着汗味,倒像是五十多岁的乞丐。
然而对于外界得轰烈,他清楚的很,却无力顾虑,也懒于回应。对于李茶公开正面回应的视频录像,他似乎早就预料,没有震惊,也没有任何愧疚。
而此刻正坐在一列火车里,老式的旧车厢里,一切都是象征着生命力的绿色,绿色的车皮,绿色的座椅,却都蒙上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的污秽。
疲乏的人们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味道,汗臭味,脚臭味,还有长途跋涉的尘埃,味道这是李茶最受不了的味道,却又是让她最安心的味道,好像一路跋涉后的尘埃落定。
如今他沉浸其中,连骨髓中都被浸透了,刚开始完全无法适应,只觉得这些味道刺激得呼吸道都痉挛,五官因极力屏气而几近扭曲,可数日来竟也适应了,反倒觉得这才是生命的见证,才是人生一个里程。
每一步都带着对她的思念与牵挂,可是路越走,看到的越多,体会的越多,就越发意识到自己如此的坚持与追逐,也许不再仅仅为了这份感情,不仅仅为了这个女人,有些目标始终没有变,但坚持着坚持着,心态就彻底变了,骨子里的那种执着也有了更深的意义和层次。
他告诉自己,越发理解李为医了,他放下病重的妻女,再赴国外,如今两人病危,他却迟迟未归,也大概如此。
项络臣面前两尺长的桌台上,堆满了乘客们的简易食品,花花绿绿的包装,吸引着他的目光,又或者他根本没看什么,就那样让目光有个聚焦处,不至于因为困乏而睡去。
火车一声长笛,众人一阵骚动,有人开始起身,整理着行囊,稀稀拉拉的说话声,走动声,还有一些不耐烦的咳嗽声。
安静的车厢一下子拥挤起来,味道也越发的浓烈了,他收起目光,拿起半瓶混浊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从包里摸出硬邦邦的面包,大口吞咽着。
吞下最后一口时,火车进站,他霍然起身,提了箱子走下了火车,凉风将一切异味都吹散在脑后。
三天后,他已经来到旧金山,墨镜口罩遮住整张脸,但整洁冷酷的发型,得体舒适的高档休闲装,落魄疲乏一扫而光,整个人看上去洒脱悠闲,坚定地步伐中透着霸气与果断。
吹过,路边的树叶打着旋就落了下来,落在地上,这是它的轨迹,零落成泥。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岸,一座名不经传的孤岛在海中央若隐若现。
这曾经是HEN的一个研究基地,断送无数人生命与幸福的牢狱,可也是李为医与凝婉沙相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