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门外走来四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朱志远连忙喊醒顾永乐,“乐哥,有人来抬棺材了。”
顾永乐睁眼,见面前站着四个高大的男人,他站起来,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的白茬棺材,“就这幅了,你们抬走吧。”
几个抬棺人很快抬起寿材,走出前门。
顾永乐说,“几位大哥,怎么没瞅见白天跟我说话那兄弟啊,我还给他抽了根烟呢。”
“你是说老二啊,他生病了,在家里休息呢。”
听男人这样说,顾永乐登时提高警惕了,他记得牢牢的,白天那哥们明明是排行老三啊,哪里是老二啊!
几个抬棺匠抬走寿材,顾永乐还是琢磨不透,难不成是有两队抬棺匠?
他又往前走两步,叫他神经绷紧的是,院子里的四个纸人居然不见了!
顾永乐猛地想到,死神叫他追踪的那口棺材,应该就是刚刚的那口棺材了,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朱志远叫上小雪也跟了出去。
“乐哥,啥情况啊?难不成鬼物出现了么?”
顾永乐四处找抬棺匠的身影,明明是刚抬出去的,怎么眨眼的时间,人和棺材都消失不见了?
他加快速度跑到转角,远远地看见四个抬棺匠抬着棺材,月光下他们没有影子。
活纸人抬棺!
“滴答滴答。”
白茬棺材不停在滴着血水,拖了长长一条街。
更叫他意想不到的是,棺材居然抬进了第六中学,校道上拖行了一地的鲜血。
“哪来的这么多血?”
右脚穿绣花鞋的女鬼飘在河面上,凹下去的脸上青筋爆现,看着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他看深了顾永乐一眼,嘴角拉平,“你的道法确实很厉害,人也聪明,相信我不告诉你,你也很快能猜到,对于临死前那残忍黑暗的一幕,我不愿再想起,你自己去查吧。”
顾永乐:“……”
女鬼说完后,转身朝河中央飘去,渐渐没入浓浓雾气里。
“喂,喂喂,喂喂喂,你等等啊——”
顾永乐朝河中央喊着,“你就直接告诉我不好吗?还要我去想啊……”
去追查真相,顾永乐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死神给的时间不允许啊,总共只有三天时间,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去两天了,若是任务完成不了的话,他很可能会死亡,再也不会出现了的啊。
顾永乐扯亮嗓子喊了两声,见女鬼丝毫不为所动,还是向河中央飘去,他一个激动伸手要抓女鬼,一个没抓着,“咚”的一声整个人掉进平安河里。
“草!”顾永乐忍不住骂了句粗口,偏头看女鬼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伸手要游到岸边,这时左脚突然像是被灌了铅那样很重,不停往下坠,还有麻痹抽搐感。
“什么玩意,不是飘走了吗,还用红绸拴小爷的脚!”
顾永乐埋头进水里,想再次用舌头血解决,可这次还真不像他想的那样。
别说红绸了,就是白绸都没有一条啊。
抽筋!
靠!
出于条件反射,顾永乐身子不停向上飚窜,接连破出水面两次,可还是没有人来救他。
顾永乐心如死灰,万万没想到他堂堂一代国师,没死在诡计多端女鬼手上,反而这么没逼格……被淹死了。
啧啧。
第三次蹬脚跃出水面,依旧没人救他,嗓子喊累了,人也累了,完全没力气再喊救命了,身子沉重往水里沉下,水柱不断灌入鼻息,在最无助时,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牢牢抓住,很大,很温暖。
依稀睁开眼,瞅见抱着他的是穿着白色衬衫的庄景西,在水里庄景西本就锋利深刻的五官越发好看了,他深邃低温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少情绪,耳畔听见庄景西喊顾永乐的名字。
庄景西抱顾永乐到河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永乐,顾永乐,你醒醒。”
顾永乐咳出一口水醒了过来,见眼前是庄景西,他伸手搭在庄景西右肩上,说:“景西,你不知道刚刚那女鬼多有诡计,居然跟我玩心理,我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她都已经说我道法厉害,还夸我聪明了,可我问她是谁杀她的,她死活不肯说……”
顾永乐接连说了很多,庄景西见他一直说着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上挂着一条淡黄色水草,伸手过去用大拇指贴在唇瓣处,稍稍摩挲下弄掉。
顾永乐伸手拍拍嘴边,“还有不?”
“没了。”庄景西说,“那女鬼那么凶,你还是别继续见鬼直播了。”
“那怎么行。”顾永乐说着就要站起来,右脚猛地一疼,整个身子埋进庄景西的怀里,双手牢牢抓住庄景西白衬衫的领子。
“怎么了?”庄景西搂住顾永乐。
“腿抽筋,很痛。”
“你先坐下。”庄景西扶顾永乐坐下,伸出他那白净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脱去顾永乐的鞋子,然后给他腿小腹处按摩。
“啊舒服,还挺舒服的呢。”顾永乐笑了,眼睛笑得微微眯着。
“景西,你还会按摩啊?”
“会一点,不怎么熟练。”
庄景西从草丛里抓起干净的西装外套披在顾永乐身上,顾永乐回头看庄景西一眼,“不用,我不冷。”
“披着,你全身都湿了。”
顾永乐抖抖肩,要站起来可腿小腹还是麻痹着抽筋,他喊了庄景西一声,“景西,我走不了路,你背我吧。”
顾景西愣了愣,这么多年了,除了顾永峰以外他还没背过其他人呢。
顾永乐整个人趴在庄景西背后,“景西,咱们是朋友吧,我可是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了呢,背下我没事吧?”
庄景西:“……”都已经趴在背上了,不背也不行了。
庄景西半蹲下身子,让顾永乐趴舒服些,然后挺直腰杆站了起来,迈开修长有力的双腿,沿着平安河河岸走。
顾永乐下巴尖抵在庄景西肩膀上,“景西啊,你说这背后的凶手会是谁啊?”
“应该是熟人作案。”庄景西说。
顾永乐双手搭在庄景西的脖颈处,身子往前凑了凑,前胸贴着庄景西精瘦的脊背,“我也这样猜呢,你说会不会是情杀啊?第三者之类的。”
“为何这样说?”
“猜的啊,你想下啊,女鬼的心计那么多,能力又强,想杀一个人没理由杀不成功吧,河里打捞起来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这件事显然已经发生一段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女鬼都报不了仇,可想而知,那人很可能是她很在乎的人,要不然就是那人有什么很厉害的符咒法器护身,不然女鬼不可能报不了仇的。”
说到符咒法器,顾永乐的脑海里登时就想起一个人来。
“景西,快,咱们快点回孙家,我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庄景西背着顾永乐,他个子高步子大,很快就来到孙家。
顾永乐的腿也不怎么抽筋了,他从庄景西身上下来,迈开双腿大步流星走到孙家大客厅,抬头看,果然如他所料,原先放在座机旁边的那个暗黄色相架不见了。
顾永乐加快脚步走到后院,就看见孙志勇蹲在后院那烧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