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惊愕地看着来人和打扮,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邢岫烟再看到石慧背后的年轻男子, 石睿显然也认出了她,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天青色长袍的风姿男子。石睿现在不过是七品翰林院庶吉士,不用上早朝,平日见不着皇帝,但是他年纪轻轻高中进士十九名,参加过殿试,赴过琼林宴, 自然见过皇帝。
他当下就要拜, 李德全上前来扶住他的手,笑道:“七爷不想惊动百姓。”
邢岫烟笑着和石慧说:“三妹, 原来你和义兄跑出来玩, 义母不知道吗?”
石慧回神, 说:“今天是女儿节,女儿们多有出来走动的,但要戴帷帽,我不爱戴自然扮成这样。”其实,从前她在云南常常这样跟着兄长出去玩, 那边民族杂居, 民风开放,不同于中原。现在她仍要这么做,但想天子脚下又有人跟着, 兄长护着, 出不了什么事, 只得遂了她一天。
“我也不爱戴。”邢岫烟再看向石睿,问道:“久未见兄长,近来可好?”
她自打进京,就见过石睿两回,一回石家和邢、林两家一道上京时石睿去接人。几家长辈在场,他去拜见,顺道她和黛玉这便宜妹妹也拜见了兄长。
石睿拱手道:“在下一切安好,谢谢……您关心。”
正在这时,那商贩老板说:“几位公子,你们的栗子还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邢岫烟让李德全付钱,接过了两包栗子,递了一包给石慧,笑道,“有酒同喝,有栗子同吃。”
“有酒同喝,有栗子同吃。可惜二姐不在身边。”石慧前半句高兴,后半句失落。
邢岫烟说:“二妹没有嫡亲的哥哥有什么办法?义父总不可能这样带她出门玩呀。”
邢岫烟还是引荐了一下石睿和石慧,徒元义淡淡颔首。邢岫烟见着石慧,有一肚子的话,哪里想分开,见他态度温淡,不禁说:“大哥,我和慧弟一起逛,行吧?”
徒元义俊容淡淡,道:“别太贪玩了。”
……
邢岫烟心情大悦,如鱼得水,牵了石慧的手逛街看灯,两人交头接耳。
石慧心情激动得无法形容,说:“大姐你真成了娘娘,那是圣人呀,这么年轻,这么……你还说原当他是叔叔。”能让石慧激动称赞的到底不俗,因为她的两个兄长都是稀有的美男子。
邢岫烟不好解释这事儿,只说:“他长我十二岁,我原是当叔叔辈儿的。”
石慧也不好再说深一点,只道:“看到大姐在宫里过得好,我也心安了,我们一直很挂念你,但也没有消息,只知你当了才人。”
邢岫烟说:“圣人没有同意封我做婕妤,不然就可以探视了,唉……”
石慧道:“姐姐才进宫,前途不可限量,万不要气馁。”
邢岫烟叹道:“只得如此想,不然呢?总是在外头和姐妹一块儿玩更逍遥。”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自来这个世界,最逍遥的日子还是和他相认后才能住进林家,其实还是他顶起了那片天空。他对她做的一切是如此矛盾,所以她能不纠结吗?
但想自己在这个时代毫无资本和他叫嚣,也不必让别人知道她心中的不如意之处,反多添关心她的亲人无谓的烦扰,反正他们无法改变什么。即便能改变,再好的亲人怕是除了姐妹,也没有人真心理解她不想在宫里的心情。
于是她说:“但是外头就不能和圣人一块儿了,要是既能和姐妹们一起玩,又能和圣人一块儿就好了。”她表现的自己现在还是完全乐意的样子。
石慧却不禁脸都红了起来,一个未婚女子听这样的话自然羞涩。邢岫烟也觉和她说这个不好,便问起别的事。
“姐姐入宫才一个多月,家里倒不曾有何新鲜的。对了,表嫂生了个大胖侄子!还有,邢姑姑已将迎春表姐记在名下了,因是要将荣哥儿记上族谱开宗祠,因此一块儿办了。听说二房那边都不太同意,但是舅舅和琏二表哥与东府族长交好,这事琏二表哥支持,事情就成了。”
贾琏自那回阻止了贾家卷进三王之乱,贾府惊险度过那场动乱后,在贾家有一定的话语权。而贾琏又是贾家唯一拿得出手办事的人了,他得石柏指点和支持,不会这样白干活还不争取了。
邢岫烟果有几分高兴,微笑道:“那可真可喜可贺,表哥有了儿子,姑母名下有了女儿,表姐也成嫡女亲事上就有益多了。”
石慧脸不由得又红了红,嘴上却笑道:“从前大姐最不喜谈论婚事,讨厌嫁人,如今却是旁的事也能想到嫁人上头……嘻嘻!”
邢岫烟伸着折扇敲她,道:“两个月不见,小蹄子又爬我头上来。”
徒元义看她真心快活,也不禁漾开一抹笑意,发现了身边的石睿龙章凤质,上辈子此人倒是个能官。
但当了庶吉士满三年就外放,当时朝中尚乱,和太上皇、兄弟们斗法就花掉自己大半精力了,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关注平常官员任用。
石睿是下放至湖广一带当地方官,十年又回户部当了几年员外郎,后升任从二品巡抚,后来他就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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