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棺木回江南老家下葬,而我也会一直留在那里陪着她,不回来了。”
我讷讷片刻,略有不安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父亲闻言笑了,他松开我,笑道:“阿暄,你都做母亲了,怎么还想小孩子一样呢?从前你是我的女儿,我保护你,尽可能不让你受到伤害。可是现在你也有儿子了,你该考虑地是怎么去保护他,而不是我该怎么保护你。”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宫中人心那样可怖,太后精明果决,孙仪蓝城府又太深,还有许多人,她们或多或少都有害我之心。我纵然有心自保,但只怕防不胜防。”
“所以你三番四次请我入宫,也只是防人的招数么?”父亲不动声色淡淡道。
我登时无言以对,我以为请父亲入宫他并不会察觉我真正的意图,却不想他久经朝堂与战场,我的这些伎俩根本瞒不过他。
父亲看我默然,只是轻轻一叹:“阿暄,虽然我很想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但是从前我频繁出入后宫,到底是错了。我不该让你养成依赖我的习惯,因为我毕竟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护着你。太后纵然念旧情,但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我不想因我之故弄巧成拙,那才是对你真正不利。”
我颔首,其实纵使父亲不说我也知道,一次两次或许能缓解太后对父亲对思念,三次四次她必然已能觉察出不对,次数再多则势必会引起太后的反感。而且我真正需要的并不是父亲的庇佑,而是自己本身的强大。
然而强大一词说起来简单,真的做到又何其困难。纵然我已为人生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弱女子而已。
父亲见我郁郁,便道:“阿暄你放心,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有一天你真的需要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要因为我选择离开而失落,你不会孤单的,因为我已仔细考虑过,决定送她入宫陪着你。”
我闻言,好奇问道:“谁?”
父亲莞尔,接着一个瘦弱高挑的身影一现。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采燕。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采燕低头行礼。
“采燕,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一直守在娘棺柩跟前吗?”我一怔,总觉得这个“采燕”哪里不对。
“采燕”闻言轻轻一笑,道:“奴婢得知娘娘入府归省,自然要来拜见。”
我不明所以,回首看了看父亲,却听见他道:“你瞧着她像不像你娘的侍女采燕?”
我大吃一惊:“她不是采燕么?”
父亲和“采燕”相视一笑,我愈加不明白。采燕服侍母亲数年,最是乖巧懂事。而眼前这个“采燕”,眼眸深处却有着一种深邃沉稳地气质,她绝对不是以往那个不解世事的小丫头。
“暄儿,是我啊。”“采燕”见我怔怔不言,只得摇头轻笑,变了一种声音对我说到。
而我却是大骇,这声音,这称呼……原来她不是采燕,她竟是——
“方姐姐?”我惊讶,“你的声音和脸怎么了?”
方由浅笑:“我在你家中躲了一年有余,时时事事由你母亲调教着模仿过去那个小丫头,果然现在连你也轻易认不出我了。”
我吃惊不小,当日我将方由和李公公送出宫,只想让他们早日离开皇宫,走得越远越好,却不想方由潜伏在定国公府长达一年之久,根本没有离开京城。
“方姐姐,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有李公公呢?他在哪里?”我心头一时间涌现出无数地问题想要问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听方由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告诉我——
“你送我出宫之后,其实我也并没有地方可以去,便来这里投奔伯父伯母。那些日子恰好采燕同府中的一个小厮私奔,我便妆扮成了采燕的样子日日在伯母跟前。李公公毕竟年纪大了,伯父私下置办了房舍田产给他在乡下养老。他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我仍是吃惊地合不拢嘴,指尖不由自主指向方由的脸,那张同采燕一模一样的脸。
方由见我盯着她的面容良久,便也索性告诉了我:“这是伯父意外之下学会的一种巫术,可以移容换貌。虽然你将我送出宫保我平安,但是我不甘心被孙纯宁如此算计一番,我也替意外身亡的先帝不甘。”
我渐渐从震惊中明白过来,颤抖地问向她道:“那么你想做什么?”
方由浅浅一笑,道:“暄儿,我想你带我入宫,让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