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好。”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李良之连忙摇摇头,又突然跪在我面前不住的磕头。我不解,望向方由,却见她平静地把李良之搀起,道:“暄儿你别怕,李公公这是在恳求你为先帝报仇。他原本是伺候太*祖皇帝的,后来先帝长到十岁左右,同李公公投缘,太*祖皇帝便准许李公公去伺候先帝。他同先帝少说也有三十年的情份,我能活命全靠他保全。”
我起身同方由一起把李良之搀扶起来,道:“公公别着急,如果太后真的弑君,本宫一定想办法揭穿她的面目。”
李良之蜡黄的脸色上闪现出一丝快意,皱纹横生的眼角黯了一黯,滴出几滴泪来。
我知道他辈分高,一辈子在宫中劳累,便扶着他坐在一旁,又看向方由,问道:“那么姐姐,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方由叹了一口气,道:“我本在殿内,发生这样的事后难免惊慌。可是先帝死后,清阳宫外全换成了孙纯宁的人,我逃不出去。再后来,那个毒妇在清阳宫中发现了我,她怕我说出什么让她罪行败露,便让人把我绑了,堵住我的嘴,对外告知先帝要所有妃嫔殉葬,而我自然也在其中。”
我叹了口气,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先帝仁厚,怎会让妃嫔殉葬,其中必然有蹊跷。
方由幽幽一叹:“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孙纯宁屹立后宫二十余年不无道理。她的狠辣,乃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这么一道假旨意,正大光明杀了我,处置了一群闹闹腾腾让她不省心的妃嫔,还让先帝背上了千古残忍骂名。她真的好狠毒。”
我沉默不言,方由继续说道:“等到李公公彻底哑了,孙纯宁也便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于是李公公散尽他几十年的积蓄,偷偷买通看守我们殉葬妃嫔的侍卫,放了我出来。他又佯作追随先帝而去,假死骗过了孙纯宁,与我一起偷偷居住在这废弃的宫室。我们一直小心翼翼,所幸也一直无人发觉。”
我攥紧了拳头,听起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可是这其中的艰辛,恐怕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姐姐,你们都是如何生存的?”栖身容易,可是食物日日都不能缺,他们是如何生存了四年之久的?
方由指了指殿中,道:“春夏秋我们就吃殿中的杂草和树皮,冬日里万物枯萎,我们只能冒险偷偷去殿外偷吃东西。再不成,我们就偷各宫剩下的泔水。反正是些恶心人的东西,没人会察觉。”
我听着都觉得心酸,方由当年何曾不是大家小姐,千娇万贵,衣食住行,皆是高人一等。可这四年来,她忍辱偷生,以食草根树皮泔水为生,居住在这四下漏风的荒僻宫室,夜夜忍着冷风刺骨,顽强活着只求保住一条性命……她当真是不容易。
“姐姐,我会想办法接你出去,你们忍忍。”我含泪说道。
方由安抚一笑,擦了擦我眼角的泪光,道:“后来我知道你入宫的消息,天天盼着能见到你。我信不了宫中任何一人,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能相信你。”
我用力点点头:“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我先接你们出去,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方由颔首,道:“今日真是巧了,我出去偷东西吃,正巧看见你和落英。其实我习惯性避着人的,但是远远的我听见你的笑声,我便确定是你了。”
我微笑而开怀:“是啊,当真是巧。”
方由攥着我的手,她身上残存的温存热气暖着我的手,也暖着我的心。
“命里该是如此,”她浅浅一笑,“别看皇宫就这么点大,人上人同人下人见一面,别提多难了。暄儿,孙纯宁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过去,所以安排我们见面,让我把这些都告诉你。”
我隐忍而怒,拳头愤恨地敲到桌子上:“我原以为她只是贪图富贵荣华,鄙视她的人品,但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毒辣,对相处二十余年的夫君都下得去手。”
方由沉沉一叹,又看了看天色,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一切要小心。”
我携了落英,告别了方由李良之二人,偷偷出了废弃的宫殿。一路行色匆匆,倒也没惊动很多人。唯有未央宫中灯火通明,等待着我的回归。
“娘娘,方小姐这事我们该如何?”服侍我卸妆洗漱,落英松松问道。
我沉吟良久,道:“方姐姐说了,宫中全是太后的眼线,我们素日同他们不要来往,以免暴露他们。但是我是一定要救他们,宫中不安全,我要先将他们接到宫外才能安心。”
落英认同:“不错,李公公在宫中那么久,方小姐也曾经宠冠后宫,一定有人记得他们的样貌,在宫中绝对不安全。”
我指甲敲打着梨花木雕小几,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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