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如梦初醒,擦了擦嘴角的涎水:“这张,不是羊皮,是龙皮。”
我的舌头差点吞进肚子,使劲抖了抖羊皮纸,心说这么一张普通皮子怎么可能是龙皮?照说龙皮起码应该有鳞片啊。
阿尔斯楞探手入腰,“唰”,银光闪过,弯刀划出一片刀影,停在我的鼻梁半寸处。刀尖兀自晃个不停,锋利的寒气直透皮肤,刺得鼻子发酸。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我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想说几句话,嗓子却只是发出“咯咯”几声喉音。
一道灰影后发而至,击中阿尔斯楞手腕。阿尔斯楞闷哼一声,弯刀落地,手腕插着桃木钉,鲜血如箭直刺而出。我猝不及防,被喷了满头满脸。
月饼斜步掠到我身前:“没事吧?”
我微微点头,假装面不改色,心却跳得厉害。
正在这时,陶格斯端着一方拳头大小的陶土坛子钻进帐篷,见此情形,惊叫一声,也从腰间抽出弯刀。陶土坛子“骨碌碌”落下,封口的塞子掉落,洒出一蓬灰白色的粉末。
阿尔斯楞撕了半幅袍子,咬着一头,单手缠住手腕伤口扎了个死扣止血,这才拔出桃木钉,对陶格斯厉喝几句。陶格斯凤眼圆睁,恨恨地瞪着我们,不情不愿地垂下弯刀,握着刀柄的手指不住抖着。
“尊敬的异徒行者,”阿尔斯楞闭目深吸口气,恢复了谦和的状态,“您对黄金家族的圣物如此不敬,一时失态,请原谅。”
月饼摸摸鼻子,拿起乘酒的皮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递给阿尔斯楞。
阿尔斯楞“哈哈”一笑,接过皮囊仰脖喝了个底朝天。
这俩人一言不合就喝酒,倒是瞬间化解了矛盾。我老老实实捧着“龙皮”不敢乱动,生怕什么动作引起民族仇恨,被陶格斯的弯刀再指着鼻子,万一力度没有控制好削掉半拉鼻子,这就很尴尬了。
“请将圣物摆在桌上。”阿尔斯楞语气虽然恭谨,却不容置疑,“黄金家族的来历,也是源于这件圣物。”
以下是阿尔斯楞的讲述——
铁木真经“十三翼”之战,几乎全军覆没,逃至千里山,仅剩数百人。这一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一行人早已粮水耗尽,就连蒙古人珍若生命的烈马,都已杀了果腹,仅剩铁木真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眼看部下一一倒下,铁木真拍着马脖子,含泪抽出弯刀:“他日待我一统蒙古,定会为你立冢建碑,不忘救命之恩。”
宝马极通灵性,长立而起,仰天嘶吼,挣脱缰绳,急冲至百余丈的一片荒草之处,前蹄狠踏山石。石屑纷飞,不多时踩出一个石窝,一股清冽泉水喷涌而出。
众人被此异象惊呆,许久才回过神,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扒拉开碎石,露出一眼寒气森森的泉眼。说也奇怪,众人饮了甘甜清爽的泉水,不但解了渴,肚子也不饥饿,就连身上的刀箭创伤,也开始结痂愈合。
数日之后,一行人不但恢复了元气,身体也产生了奇怪的变化——在太阳照射下,隐隐透出黄金般的光芒。
这等百年难遇的异事,自然被铁木真当作上天的福瑞恩赐,更坚定了他重回草原重整旗鼓的信心。临行当天,有人在泉眼东侧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一张五丈多长,形似巨蛇的白色皮子,周边还散落着几枚鳞片。
这张皮子极为奇特,寻常刀剑割不破分毫,正是做铠甲的好料子。正当众人为此发现欢呼时,两个道人带着十余个奇装异服的人来到千里山。其中一道人见泉眼已破,皮子铺在泉眼旁浸泡清洗,掐指一算,长叹一声:“天意如此,看来所寻之物并非金蛟,而是这群能一统天下之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助吾等远赴西方寻到那件东西。”
接下来几天,这一行人又寻到几处泉眼,道士和铁木真达成协议(见上文),并讲述了一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