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身段,要是能摸上一把,哎哟。”
“得了吧,就你,她就算再怎么下三滥,当初也是摄政王的人,哪里容得了你肖想。”
“呸,什么摄政王,还不是暴毙了,那惨的,连尸骨都没留得下,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唉,走吧走吧,皇家的事情不是你我能置喙的。”
“......”
脚步声渐行渐远,凤冥月低着头,一丝不桂的身体上布满伤痕,皮肉翻滚着,血水已经凝成了血珠。
如今正是寒冬,不着寸缕的身体靠在冰凉刺骨的石墙上,满头青丝杂乱的盘在头上,皮肤上长了大大小小的青斑。
空气中一片寂静,凤冥月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腹中,似乎还残留着蚀骨的痛楚,她的孩子,还是个连手脚都没有来得及长出来的孩子,却已经化作了一滩血,从她身体里流出。
她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四年前,母亲病重,父亲对母亲又一向冷落,而她却是府里最不受重视的庶女,哪怕苦苦相求多日,也没能为母亲寻来一个大夫。
而此时,摄政王恰好选妃,陛下一旨圣书降到凤府,凤锦秋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又怎会让她去送死?
她似乎还记得当日凤锦秋跪在她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姐姐,只要你能嫁给摄政王,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母亲,往后府内我会待你母亲如主母般好。”
即便她再如何不愿,即便她已经怀有骨血,即便,她已经与三王爷定下终生之约。
可,她做不到看着母亲就这般死去,她沉默了两日,终究还是答应了。
红妆十里,所嫁非人。
她坐在摄政王府里,满心忐忑,却至始至终未能看到自己夫君一眼,她只生下这个和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想安稳度日。
可,天不遂人愿,孩子五个月时,一碗堕胎药被端了进来,侍女说,那是补气益血的良药。
她饮下了,那夜雷雨交加,她的孩子就这般从她身体里流出,血染红了她的新房,也染红了她的心。
她恨这个男人,即便他是世人尊敬的摄政王,即便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她也要杀了他。
摄政王日日喜好喝一碗参汤,她便每日偷偷往汤里下枯骨散,如此整整两年,摄政王终于还是毒发,倒在了他御赐的府邸里。
她捧着一碗药坐在他面前,笑靥如花,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看到摄政王的脸。
“王爷,喝了这碗药,您身子便好了。”
摄政王只是静静看着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不带丝毫波动,有的,只是淡淡的嘲讽和凉意,目光定定凝聚在她的脸上,良久,抬起手接过,仰头饮了下去。
那药刚咽下,摄政王便吐出了一口浊血。
凤冥月恨透了他,以至于连死都不愿留他一具全尸,她站起身,用帕子在红烛上点燃,而后抛到了摄政王的床边,看着他绣着翠竹的衣摆被火燃起,凤冥月笑的癫狂而又决然。
可,那男人却陡然坐了起来,她还未没回过神,已经被一道掌风拍出,狠狠跌坐在房门外。
大火像是一只要吞没一切的恶鬼,摄政王就这般消失在了这场大火里,而她,亲眼看着他,尸骨无存。
她失去了她想要保全的一切,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毒杀了自己的夫君,可,最后换来的,竟是这般的结局么?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鼻翼间熟悉的香味让凤冥月目光猛地一亮,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像是一只饿了多日的狼看到了食物,癫狂的站起身,朝着牢房木门上扑去。
还未站稳身子,两道衣衫华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啊。”
那女子一身华服,宛若桃花一般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正依偎在身旁男人的怀中。
阴暗的牢房里,凤冥月却连她袖口上的金丝花纹都看看清清楚楚,双目猩红着,手指几乎要将牢门抓烂。
“凤锦秋,是你,是你害我,是不是!”
凤锦秋往身旁男人怀里缩了缩,美目里尽是无辜。“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怎么会害了姐姐?”
“呵,真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