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开着车回到监狱,在车库把车停下。进入监狱大门后连忙跑到中队长办公室门口刷脸考勤。可没成想机器已经自动上锁。那我肯定也就被记成了旷工。我转身灰溜溜地准备往楼上走,办公室的门打开,卢雨的声音在背后叫住我:"刘良!"
我特别不好意思,回过头来主动承认错误:"中队长,今天我迟到了。"
她说:"我知道,记成旷工。我要跟你说的是别的事。"
我很纳闷:"还有什么别的事?"
她疏离地看着我说:"还记得那天新进来的那几个犯人吗?分配到E监区的一个犯人,昨天夜里神经失常攻击狱友,被人家给打死了。"
我点了点头,谨慎地看着她问:"这事认定结果出来了吗?是不是她先攻击别人,还是别的什么?"
卢雨面无表情:"这都不重要,关键的是要有人承担责任,我记得你给她做的精神鉴定评估上面标识的是正常对吗?"
"是啊,"我说:"她不是挺正常的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一定是她的错,重刑犯监区里的暴徒那样多,这种被打伤亡的事是有一定的触发几率的,并不是说她是新犯人,责任就在她。只要经过仔细调查,我相信结果会水落石出。"
卢雨摇头笑了笑:"调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这个犯人出的问题,你也不必要在这上面较真。狱政科已经做好了责任认定,你和我进去拿一下责任认定书,上面还有对你的处罚决定。"
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沉下心来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只见桌子上面放着一份文件,我拿起这文件仔细看,上面写着:关于24日夜间犯人斗殴身亡的责任处理报告。接下来罗列了一大堆的事情经过,事件发生后对同监舍犯人的审讯,这些行凶者口径一致,连供词都是一样的,说E411号犯人在凌晨两点突然发狂,用拳头猛打身旁的狱友,被几个狱友反击制服后,口吐白沫死亡。
下面是对事件相关当事人的处罚,E监狱中队长负主要管理责任,处罚罚金一千元,当班两名管教员未及时到达现场,各处罚罚金三百元。我的名字分明写在最上面,说我身为监狱心理医生,对犯人的心理评估敷衍了事,导致有精神疾病的犯人进入监区,没有实施有效隔离手段,才导致了这一惨剧的发生,处罚决定是让我停职反省。
虽然我对监狱这个地方并无好感,但是突然让我停职,我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我抬头对卢雨说道:"我对这份处罚决定有异议,事件调查过程不太明朗,只采用了几个嫌疑人的口供,还有,我要求看监控摄像头,看看被害人在现场到底有没有发狂表现,或是主动攻击他人。"
卢雨亲和地笑了笑:"真是不巧,刘良,昨天晚上E监区4号监舍的监控探头老化损坏,没有第一手的监控资料。"
我说:"你确定是老化损坏吗?不是人为损坏?"
卢雨抿嘴一笑:"这是狱政科得出的调查结果,不是我得出的,我劝你还是消停点,就当是监狱给你放了假。你现在这么有钱,其实也不在乎这点工资吧。"
我是不在乎监狱给发的工资,可是也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赶走。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事是针对我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留在监狱里,我不得而知。
她笑着朝我伸出了手:"回宿舍去收拾收拾东西,你就可以离开了,祝你休假愉快。"
我阴沉着脸走出中队长办公室,上楼回到宿舍把自己的制服脱下来,叠好后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换上平时穿的衣服,把生活用品打包。
我坐在床上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这里面是我给沐碧晨买的验孕棒和打胎药。这些东西本应该亲手交到她手里,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接触她,只好拜托一个能接近她还得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想起了吴丽花,这是B监区唯一能接触特殊犯人的管教,虽然她这个人不太值得信任,关键是人品也不咋地,可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可托付的人了。
我只能选择冒一回风险,只能寄希望于吴丽花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我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硬纸盒里,像包装快递一样用透明胶布把它封好。然后转身走到廊道里关闭宿舍门,向吴丽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