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麻木地走出医院,坐回到我那辆破车里。
我没有发动车子,似乎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就连接下来该做什么我都不清楚。我躺在座椅上,后视镜里的自己鼻青脸肿,脸上还有污血,看上去这伤势十分可怕。但我一点都不在乎,比起心里的伤这算不了什么。
这冬天的夜里十分寒冷,透风的车里和外面一样冷,我足足等待了半个小时,双手和双脚像冰块一般麻木。
我看见医院的门口,孟灵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做完人流之后的她脸上十分憔悴,那小脸在夜里煞白煞白。顾晓冬殷勤地上前把她抱起来,抱进了奥迪车的后座上,让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酸疼痛。
我知道今天之后,她会成为别人的女人,别人的妻子。她再也和我没有一丝关系。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只会让我的心里更受伤。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市区游走,似乎没有一个地方能抚慰我受伤的心。不想回家让父母看到我这个鬼样子,如果去苏韵雅那里,只会让她产生误会。我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努力把她排空到我的脑海之外。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去刚认识没几天的柳云岚那里了,也许只有那温润的身体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些痛。可当我开车到达楼下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想上去的意思,坐在车里连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住冬季的寒冷,身体几乎麻木得无法动弹,只有我的头脑里非常的清醒,望着车窗外的夜空静静地发呆。
就当我陷入这寂静的夜里倍受煎熬时,耳边却响起一阵喇叭的声音,我扭过头去看,秦鸿雯已经降下路虎车的车窗,冰冷的脸上隐藏着一丝柔和。
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我:"下车,跟我上去。"
我此刻的确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只好下车跟在她身后,乘着电梯上去。她这房子我来过,复式结构,而且还是楼中楼,有二百多平米的面积,这样大的房子她独自住在里面不觉得孤独吗?
我机械地坐在沙发上,眼前空旷的客厅让我的心更加飘渺。她进屋后把黑色的羽绒服外套脱掉,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衫,下面穿着黑色的丝绸百褶裙,连丝袜都是黑色的。此刻她在房子里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精灵,那曼妙的身体曲线在我的面前来回晃动。
我紧紧地闭上眼躺靠在沙发上,身体冷得像一块冰。秦鸿雯终于不再来回换衣服,站在我面前问:"你想喝点什么?"
我牙关突突地直跳,嘴里哆嗦地说:"我只想喝一点热水。"
"你等着,"她优雅地走到饮水机边,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杯,倒出热水递到我手中。我那早已冻僵的手指却拿捏不住,那杯水瞬间在我的手中脱落,碎落在地上。热水溅湿了我的裤腿,我却僵硬地没有躲闪。
我连忙低头去捡玻璃碎片,她却一边弯下腰来,一边说:"你别动,我来捡,你看看你,都快冻僵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要死要活的?"
她蹲在我面前,裙子遮挡在膝盖上,脸色有些微红。我这样近距离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秦鸿雯低头捡起碎片,又拿来一块干抹布,抬头对我说:"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像你这样的鸟人值得我跟踪吗?只不过有个知名人士在场而已,关于江城市四公子的动向,发生了什么,我闭着眼都能知道。"
"什么江城四公子?"
秦鸿雯淡漠地笑笑:"现在变成三公子了,有一个已经被你弄得倾家荡产,锒铛入狱。"
我恍然大悟,那所谓的四公子就是四个有钱有势人家的儿子,傅永盛的公子傅远也算一个,这家伙此刻正在监狱里改造反省呢。其余的三个家伙分别是,市政法委书记的外甥,原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渣男郑宇,还有监狱长的儿子韩为先,今晚雇人打我的那个顾晓冬。他们之间的排名也挺奇怪的,按理说郑宇排在傅远面前挺合理,士农工商,当官的儿子肯定比商人的儿子牛逼,可韩为先排在第二位就说不通了,无论如何一个监狱长的儿子都不可能比公安局长的儿子更有权势。
第一名顾晓冬倒是实至名归,他们顾家别说是江城市,就算是在本省,也称霸着整个官场,连江城市的市长周逸尘都是他们家一系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