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雨接过话筒说:“现在由我来安排一下各监舍负责的卫生区域,一到六号监舍,负责整个监区的卫生工作,七到九号监舍负责打扫员工餐厅和厨房,十到十二号监舍负责办公楼东部区域,各监舍都由各自承包的管教带队。既要保证秩序安全,也要按时地按标准完成任务,到时候监狱长会亲自来验收成果。“
张燕接过话筒说:“具体内容已经给大家传达下去了,回去要严格执行,行了散会吧。”
监狱里的会议就是这样简短明确具体,我们领到任务之后就要下去忙活。我们这个小组缺了余男,只剩下我和王蕊,我感觉身上的担子不轻。
我反过来想,虽然缺了余男,但也没有姚广娜这个刺头,剩下的犯人要好管理的多,只要安抚好顾丽丽,我的工作也会很轻松。
当我去监区监舍宣布打扫卫生任务的时候,犯人们都欢呼雀跃,我就纳闷儿了,同样是干活,为什么打扫卫生值得这样高兴。
顾丽丽靠在监舍栅栏门上,喜气洋洋地对我说:“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犯人的辛苦,每天踩那些机子织衣服手套,工作乏味枯燥死了。还是打扫卫生好,打扫卫生空闲,还可以相互聊聊天,多好啊。”
她靠近我的侧脸偷悄悄地说:“到时候咱们俩也可以借机亲近,搞点小动作。”
我义正辞严地指着责她:“我告诉你,顾丽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要给我犯错误。”
她轻哼了一声:“有色没胆的家伙。”
七号监舍的高淑敏也兴奋地跑到门前说:“谢谢你,啊,刘管教,帮我们争取到餐厅这个美差。”
“餐厅。”我诧异的笑了笑:“这算什么美差?厨房的墙上常年积有油垢,干这种活儿很辛苦的。”
“你不知道的,打扫员工餐厅的犯人中午可以在餐厅吃饭的,而且员工餐厅要比犯人餐厅干净卫生的多,这就是一件大好的美差。”
原来监狱里最盼望上级检查的是犯人,每天等到上级频繁检查的那个一个月,犯人的生活条件会改善很多,旧的被褥会全部扔掉重新换新的,伙食条件也直接提升一个档次,三菜一汤而且顿顿有肉。
最关键的是生产任务会严格按照监狱规定的量,以犯人们的速度,一天只需工作七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绝对不会存在加班加点干不完的情况。
犯人们放风的时间也多了,下工以后可以到电视室看电视,也可以到图书馆借书看,这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的日子。
下午一点整,我和王蕊准时带领着我们管理的三个监室三十名犯人,排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往监狱后勤科领取劳动用品。
每个犯人领一个塑料水桶,一块抹布,一个塑料刷子和一捆简易牙刷。领上这些东西之后就可以到卫生区域去干活了。
监狱应该是世界上最难管理的单位,其实也是最容易管理的地方,它已经制定好一大堆的条条框框,及其严格的军事化标准。生活作息吃饭睡觉都有严格规定,任何事情都要喊报告,犯了错误还有连坐制度,一人犯错整个监舍集体罚分。
在这严格的制度下,犯人们干活不可能不卖力。
在我的印象中,打扫卫生无非就是擦桌子抹灰扫地,可我看了监狱的打扫卫生后,之前的观念完全被颠覆。
她们把餐厅里的每一块瓷砖进行反复擦拭,有结垢的地方用盐酸来清洗。在炎热的天气里,盐酸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里呛得人的喉咙发痒,眼睛也直流泪,连我这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了。但这些女犯人却能严格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丝毫无半句怨言。
还有卫生间的马桶,监狱卫生间的马桶是用牙刷来刷的,每一个细小角落都要刷得的干干净净,先用厕净液,再不行沾着牙膏。凡是白的地方全部用牙刷刷过。擦拭干净的后马桶白得耀眼,我敢说比我家里吃饭后洗过的碗都干净。
我这个管教也上手帮了忙,主要是帮助她们提水,闲暇的时候就坐到餐厅外面的台阶上抽烟,当你看到他们的劳动成果,就绝对不忍心把烟灰弹落在地板上。
顾丽丽突然趴在窗户上举起手:“报告,我要去厕所。”
我转头对并排而坐的王蕊说:“你带她去一下。”
顾丽丽却摇头:“报告管教,她跟着去不方便。”
我从台阶上站起来指着她训道:“顾丽丽,你怎么回事,她跟着去不方便,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就方便?”
顾丽丽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犯人们发出哄堂大笑声。
我说:“要不就让王蕊跟着你去,不然你就憋着。”
“报告,”她柔媚的眼睛看着我:“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