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颤抖着。我把床垫上散落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我开始打量地下室里的一切,那几个旧纸箱其中一个里面堆放着挂在衣架上的各色长裙,另一个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我拿起一个底座是钢琴形状的玻璃奖杯,上面写着:江城杯声乐大赛二等奖。
我走到钢琴旁边,轻轻地触动琴键,背后的琴弦上发出悦耳的铮响。
床垫上的女孩翻过身来,对着我呓语:“这个不卖。”
我说:“我不会弹琴,要了也没用。”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呻吟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去我的钱包里拿钱,找蒙哥给我买点……告诉他欠他的钱很快就还。”
我无奈地说:“毒品已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还吸啊。”
她苦涩地笑了:“没办法,我不吸这个,就没有力气,也没有精神,也弹不了琴。”
我说:“为什么不去戒毒所?”
她低声地哼哼着,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蹲在这个女孩面前,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和她美丽的侧脸,她的颧骨已经因为消瘦而高起,却依然没有消减她的美貌。
我感到非常心痛,这个曾经被掌声和鲜花包围的女孩,已经被毒贩们拖到了地狱里。那架角落里的钢琴,她没有舍得卖掉,说明她心里依然追逐着梦想和艺术。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不停地张嘴打着呵欠,又呢喃着对我说:“求你,去帮我买点回来,求你,求你。”
我实在经不起她的哀求,狠狠地咬了咬牙:“好吧。”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我:“照着这个地址去找蒙哥,记看要个新的地址回来。”
我拿起她的包伸进手摸索,里面除了一大堆化妆品外,还有四张百元大钞。
我揣到口袋钱走到门口,她在背后出声说:“千万要买回来,买回来我和你睡觉,什么姿势都可以。”
靠!我在门口差点摔一跤,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
我的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块,就好像精美的冰雕在我面前被打碎。她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为了吸毒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过。那个在咖啡厅里穿着白色晚礼服拨动音符的女神形象,在我心里轰然倒塌。
我快走了两步,冲出这个黑暗压抑的地下室,跑到外面阳光下,坐在台阶上深呼吸了几口。
我犹豫地捏着手里的纸条,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要不要拿着这个纸条去找警察?毒贩们一定防范严密,诡计多端,如果惊动了他们会不会使这个女孩遭到报复?
我不如这次先去探个究竟,纸条上写着交易的地址和女孩的名字。苏韵雅,这个名字真好听。
我乘着公交在江边下车,从江堤的台阶上下到沙滩,又往前走了将近五百米,来到滨江旧桥的桥洞下,里面却空无一人。
苏韵雅给我的地址不该会是假的,难道是这些人临时更换了地点?我在原地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看见江桥上停下一辆黑色轿车,从车后座上走下两个头戴长沿棒球帽,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他们从桥边的铁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是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转身就要离去。我出声喊道:“我是替苏韵雅来的。”
他俩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低着头问:“有条子吗?”
我说:“有。”
那个男人把帽檐往下一拉盖住了脸,走到我近前低声说:“拿来给我看。”
我把条子递给他,他拿着走到同伙跟前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没错,是蒙哥的笔迹,纸张材质也是一样的。”
“钱拿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把那四张一百元拿了出来。
那人冷冷地笑道:“这点儿钱还不够给我们跑腿呢,告诉苏韵雅,以后低于一千元的量就别来找我们。咱们走。”
“等等。”我出声叫住他们,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皮包,抽出六百块钱凑足一千递给他。
他递给我一个白色塑料密封袋,袋底装着丁点的白色粉末。他压低声音对我笑着说:“你是苏韵雅那小娘们新找的姘头吧,当心染上性病。”
他把一个新的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下一次买卖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