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会闹得满城风雨。
我费了半天口舌,居然是白费唾沫,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说:“得,前半夜我看着,你放心地去睡吧。”
我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熬时间,无聊的时候就打开电脑玩一会儿斗地主,每打一局就把屏幕切回到监控视频上。今天晚上监区里很安静,犯人们都睡得很熟。我心想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能我安安静静地在后半夜补个好觉。
余南果然是丁丁卯卯,值班室的时钟一指到三点整,她电子手表上的闹铃便叽叽叽响了起来。
她盖着大衣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轮到你休息了,滚过来躺会儿。”
我说:“我看你还没睡醒,要不你再睡会儿?”
她揉了揉眼睛说:“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你睡不睡?你不睡我可继续睡了。”
“别,今天白天我就一下没合眼,实在顶不住了。”
“那你还在这儿废话。”她指了指手表说:“时间又过去五分钟了,你再磨叽就天亮了。”
我连忙闭嘴,从她手里接过大衣,囵囫着躺在了排椅上,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感觉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余男突然把我推醒,表情紧张地说:“快醒醒,出事了!”
这三个字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翻身坐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七号监室那个郑秀芳把一根牙刷磨尖了,用它挟持住了高淑敏,我一个人处理不了,怕弄出人命!”
我暗暗庆幸,还好被挟持住的不是王娜。
我猛地抬头问:“高淑敏是谁?”
她焦躁地跺了跺脚:“哎呀!就是七号监舍新当上的那个号长!”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我只不过睡了十几分钟。
余男的表情很惊慌,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刘良,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
我心里也突突跳个不停,但仍然强迫自己镇静。说:“报什么警?在这里咱们就是执法人员,也不要给中队长打电话,事情还没到无法控制的时候。”
余男到底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就慌了手脚。
我说:“走!跟我去看看。”
我把电击棒藏在衬衣后面,避免让郑秀芳看见激化情绪。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我连制服外套都没有穿,也特意挽起袖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我没有任何武装。
我站在那里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放轻松,才能去化解犯人的紧张情绪。
我说“走吧。”
我们走到七号监舍门口,看见郑秀芳正勒着高淑敏的脖子靠在最里面的墙壁上,她的右手拿着一根牙刷,牙刷柄已经刺到高淑敏的脖子皮肤里,一道腥红的血迹从上面流下来。
其他犯人都站在离他们一丈多远的地方,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子。
我问余男:“她控制住高淑敏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余男慌张地回答:“我从监控视频里发现的时候,就赶紧跑过去看,又赶紧返回来叫你,到现在肯定不超过十分钟。”
那么现在还是郑秀芳刚刚挟持住高淑敏不久,精神高度紧张,一丁点的刺激都可能让她做出伤害人质的事情。
我平静地对其他犯人说:“其他人都给我坐到床铺上,否则扣二十分。”
王娜最先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床铺上抱膝坐下,其他犯人也跟着她靠坐在一起。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惶然的,堆坐聚起就像冬天里抱团取暖的羊群。
余男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一个字,等。”
她害怕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怕等下去会出人命,要不我们打电话求援吧!”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来更多的人只会让郑秀芳更加紧张,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等,等到郑秀芳精神变得疲惫,注意力不再集中的时候,才是施展心理攻势的最佳时机。
我就这样隔着铁门的栅栏注视着郑秀芳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我只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到,她的瞳孔里只是空洞和恐惧,还有一丝丝的决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将近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道:“我要见吴丽花那个婊子!我要见监狱领导!”
谈判的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