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女人!你不要命了!”
“我会处理好。但是现在第一件事,就是送我回学校。”左小暖回眸看他,眸光清凌凌的,内里依旧是一片固执。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忤逆他,更何况还是他的好意,慕淮深只觉得额角一跳,难以言喻的怒气上了面色,但转眼间看到她那双黑亮清明得如同天上星辰眸子时,他却有一刹失神。
她向来都是这样倔强的,自己一早就已经明白,何必又在这个时候去压制住她的天性呢?
知晓自己现在的决定在旁人眼中一定是疯狂而不可理喻的,左小暖握紧了拳头,心中对刚才那激烈的威胁举动不免也有些愧疚,然而此时却无法将抱歉说出口来,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没有回应。
她狠狠地擦了一把面上的血迹,一时间也有些失神,但马上就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可供自己多愁善感的时间,自己的稿子刚才已经全部被程珊珊身边的那群人夺过去撕烂了,虽然她此前已经熟读得差不多,然而想要在这一时之间全部还原,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飞快地将概念在心中过了一遍,这才稍稍舒展开了眉目:这一点缺憾,凭她的口才,应该可以顶替,顶多便是卡顿一段时间。
“还可以吗?”
本来以为他鲜少被人这样拒绝过好意,怎么着也得生气好几天,现在才不过几分钟时间,居然主动跟她搭话了。
心中这么想着,左小暖惊讶地一扬眉,随即以为他是在问自己演讲的情况,只向他扯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来,“没问题,就算没有稿子,我也一样可以讲得完!”
她面上的笑容无比灿烂,眯起的双眼里漏出点点自信的微光,衬着那满头满脸的血污和尘灰,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喜感的意味。
然而,明明是这样狼狈的造型,却意外的并不让人感觉讨厌。因为他相信,她真的有能力做到她所说过的承诺。
慕淮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良久,才转回了视线,将车内冰柜储存的一罐蒸馏水丢到了她的手中,“去吧。”
左小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过那罐蒸馏水,不再多言,便已经一股脑地冲进了卫生间里,迅速地拧开手中的蒸馏水,快速洗了一把满是血污的脸。
看着镜中依旧狼狈不堪的自己,她叹了口气,一边放下了刘海,期望能遮挡一些打量的目光,又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上各处染上脏兮兮尘灰的狰狞伤口。
虽然起先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冰凉的水与创口直接接触时,那乍然的疼痛还是引得她太阳穴猛然一跳,握紧的拳头几乎爆出了青筋,指甲也掐入了手心中。
该死的。
左小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紧紧地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继续细心清理着。好在脑子被这一瞬间的疼痛一激,也突然清醒了许多。
她闭了闭眼睛,一边在脑内回忆着稿子里头的内容,在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流程,这才直起了身子来,朝着礼堂的方向一点点走去。
礼堂里正因为左小暖的无故缺席而一片骚乱,由程珊珊为首的人更是一片起哄,想要让左小暖直接取消资格。
一时间,几个主任面上不禁也出现了不悦的神色。
班主任在座位上坐立难安,一边站起身来,无可奈何地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取消她……”
后半截话还没有说出来,礼堂的门已经缓缓地推开了。一片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等到全体人的视线都适应这样强烈的光时,这才看见,是面色平静的左小暖缓缓地走了进来。
乍看之下,仿佛毫无异常,但明眼人不一会儿便一经发现,她被薄刘海覆盖着的额头上若隐若现了一个青紫交加的伤口,身上宽大的校服外套上也撕裂开了一个口子。
自磨破的膝盖上血迹尚未干尽,蜿蜒到了脚踝,与雪白的皮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从头到脚可谓狼狈至极。
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旁人或惊讶或嘲笑的视线,左小暖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步速走了过去,最终站定在高高的演讲台之上。
她环视了一圈下方神色各异的人们,面色平静地往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全场寂静,而她对着眼前的麦克风,口齿清晰,“抱歉,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状况,但是没有什么大事,具体我也不想过多赘述,以免让大家以为我是在找借口。浪费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是我的疏忽,非常对不起。话不多说,现在开始我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