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却胀得通红,李俶曾经是他的徒弟,他已经习惯于毫无顾忌地斥责他,以至于在他心中,李俶一直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今天他却忽然发现,昔日的徒弟已经变了,变得异常陌生。
李清微微一笑,慢慢走到李俶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此乃帝王心术,殿下可领会多少?”
李俶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拱手向李清深深一躬,“使君之言,李俶铭刻于心!”
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去吧!好好歇息,以后中原百姓西迁,还得多多仰仗于你。”
李俶明白李清的意思,便向李嗣业微微颌首,告辞而去。
一直凝视他的背影消失,李清这才慢慢回头,他望了李嗣业半天,忽然道:“你我的仕途前程,我们的安西军的荣华富贵,我都押在他的身上,你可明白?”
李嗣业虽不谙官场斗争,但他并不蠢笨,李清已经暗示到这个程度,他岂能不明白,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朝廷立场我唯你马首是瞻,你不必与我多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车多咄引发的战争,我知道,你若没有腹案是不会叫我来商量,你不妨直说。”
“哈哈!不愧是我的老伙计,来!咱们给你看一件东西。”李清神秘地将李嗣业拉到里帐,里帐里有几张大方桌拼在一起,他指着桌面的一件物品笑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在李嗣业眼前,是一个长宽均有两丈的木盘,由四块木盘拼接而成,上面有黄沙做成的沙漠,有用石块和白纱做成的雪山,用有蓝色面泥塑成的河流,还有大片绿色草地、森林、峡谷、道路、桥梁,最吸引人的莫过于用木片搭成的城池,所有的东西都是粘在木盘上,可以移动而用。
“这是你的沙盘!” 李嗣业猛然想起,他曾在沙州见过李清做的沙盘,不料此时又见到了,他忽然兴致高涨,几步走到沙盘前仔细察看,不知不觉脸变得凝重起来,他已经发现,这个沙盘已经不仅仅是大唐的疆域,甚至向西还有很多他不知名的城市。
他忽然指着最西面一个插有黑旗的大城道:“这是哪里?”
“那就是阿拔斯的老巢大马士革。”李清从沙盘旁边拾起一根长木杆,指着大马士革南面的一个略小城池道:“这是耶路撒冷,它西边是一片大海,我还没有做好,也不知其名,姑且叫它地中海,大海的北面便是大秦帝国(东罗马帝国),而大海的南面被白衣大食的残部控制,阿拔斯现在正在攻打的便是此地。”
李清的木杆又从大马士革渐渐向石国靠近,指着另一座大城道:“这里便是康国都城萨末健(即著名的撒马尔罕,射雕中郭靖用羊腿上冰峰顶飞身而下之地),我听一名商贾说,布杜并没有回大马士革,他一直便呆在这里。”
李嗣业恍然大悟,他长长叹道:“我说你怎么对黑衣大食的领地如此熟悉,原来是从商人那里得知,我听说你得了罗阑公主,还以为你这几个月......”
李清用木杆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是在闲情风流中过来的吗?告诉你,有些厉害的东西你还没见过呢!”
他不想话题扯远,又用木杆指了指萨末健城道:“我同意你的看法,车多咄必然不会放弃怛罗斯,他会派人向康国的布杜求援,布杜手上的兵力并不多,而从大马士革发兵过来,至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时间上他等不起,所以我估计布杜若要赶时间,必然会用康国的军队来救援怛罗斯,但康国的军队最多不过三万人,他还要驻防萨末健城,所以最后也只能是两万余人。”
说到这里,李清回视李嗣业道:“你现在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嗣业沉思片刻,谨慎地回答道:“你可是要我暂不要攻打车多咄,将它当作一条小鱼,来引出布杜这条大鱼。”
李清捋须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道:“车多咄对我来说,充其量最多只能算是一颗虾米,而布杜也只是条小鱼,我想要引的大鱼,在这里!”李清木杆轻轻一搁,正好指在大马士革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