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只红通通地烂鼻子,再配上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从外表看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可骨子里却是一个阴险狡猾、绝不肯吃半点亏的小人。
葛逻禄人也是突厥人一支,居住在今天新疆阿勒泰与塔城之间的广大区域,以游牧、打猎为生,他们依附于唐朝,在打击突骑施的战役中他们也曾出过力,这是一个好战也好劫掠的游牧民族,这次高仙芝出兵碎叶,由于安西唐军的兵力严重不足,他便雇佣了这支军队作为他的联军,共同抗击大食。
“你们别吵了!”沙伽大吼一声,站了起来,他背着手烦躁地在帐里走来走去,一路上他多次向高仙芝提出劫掠城市以激励军心,皆被高仙芝拒绝了,今天众手下明显是看中了富庶的石国和拔那汗国,如果再得不到什么好处,恐怕军心要变了。
“你们先回去,我这就去给大帅说!”
他见众将依然一动不动,气得一跺脚,挑开皮帘便钻了出去。
就在葛逻禄人首领去找高仙芝的时候,在唐军大营十里外,一百多唐军骑兵护卫着李清正向东北方向飞驰而来。
李清也是得到斥候的报告,‘三百里外发现安西军主力正向碎叶城开来。’他深恐高仙芝目空一切,不问青红皂白便赶走驻扎在碎叶的拔那汗军,破坏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抵抗大食联盟,但李清却不知道,就在二个时辰前,裴罗被高仙芝所辱,已经一怒离去。
战马群越过一个山丘,远远便看见了唐军的大营,岗哨已得到斥候的信号,数百名唐军游哨驻马在大门口,截住李清的去路。
“席将军,是我!”
李清一眼便看见为首的将领正是与他一起进军小勃律的席元庆,他策马上前,在马上微微拱手道:“席将军,请你通报大帅,我有大事要见他。”
席将军望着李清,眼中露出为难之色,高仙芝曾有令,谁都不见,虽然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就是不见李清,
他勉强地笑了笑道:“大帅身体不适,李都护不如改日再来吧!”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李清却早注意到了席元庆脸色和眼神的变化,这里面应该有名堂,他念头一转,又立刻追问席元庆道:“拔汗那国国王是不是已经来过?”
席元庆再也无法隐瞒,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李清忽然沉默了,眼睛闪过一丝怒色,不用说他也猜得到,高仙芝必然不会承认自己与拔汗那国答成的协议,赶走了裴罗,他有充足的理由,他可以说朝廷命他进驻碎叶城。
“那我就改日再来吧!”李清掉转马头便走,席元庆却叫住了他,“李都护不如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大帅,或许他不知李都护会来。”
席元庆暗暗叹息,眼看大战将要拉开序幕,这两人却闹了矛盾,这不是唐军之福,席元庆实在了解高仙芝,在安西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可自从李清来了后,他的权威便屡受挑战,朝廷却似乎偏向李清那一边,这其实是高仙芝心中恐慌啊!
“我这就去!”说完,他掉转马头,迅速向大营内奔去。
高仙芝的大帐内,厚厚的帘子遮住了光线,帐内十分昏黑,只见葛逻禄人首领沙伽象一只好斗的公鸡,双手撑在桌面上,两只绿豆眼恶狠狠地盯着高仙芝,脸上因愤怒而变得乌紫,他的暗示几乎到了直白的程度,“大帅,我并不想为难你,可我的士兵就是为钱而来,若再不赏赐,军心恐怕就快变了,我很担心他们在打仗时不肯再为大唐卖命,事关重大,请大帅明察!”
高仙芝盯着他脸上那只红通通的烂鼻子,恨不得一刀削了它,这算什么,威胁自己吗?本来说好是战后一并赏赐,可这帮混蛋现在却变卦了,高仙芝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他们想劫掠石国或拔汗那国。
打仗时洗劫城池,这本身就是一种激励士兵的手段,他并不反对,况且石国扼丝绸之路的要冲,拓折城里的大富豪比比皆是,连他高仙芝也动了心,但问题出在葛逻禄人的态度上,如果沙伽软语相求,自己说不定就答应将拔汗那国给他,可他现在这样威胁自己,自己岂能再买他的帐。
他将剑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你们葛逻禄人如果不想打仗就给我滚回去,我有言在先,仗打完,我自然会重谢你们,可如果你们不知好歹,背着我胡乱行事,那休怪我剑下无情!”
沙伽被高仙芝的气势所慑,绿豆眼的恶意荡然无存,口气立刻软来下来:“那我预支,预支我们的雇佣金,这总可以吧!”
高仙芝微微一声冷笑,如果现在和他们结帐,那今晚上这些葛逻禄人就会跑得一个不剩,甚至包括他眼前的这个首领。
想到此,他淡淡道:“我现在没钱,等打完仗,我自然会让石国和拔汗那国掏钱给你们,现在你给我回去,告诉你的手下,不想打仗的现在就给我滚!”
沙伽见高仙芝软硬不吃,不由大为气馁,极勉强地向他拱拱手,转身便走,却只见皮帘一掀,他险些撞到大步走入的席元庆身上。
“大帅,李清在营门外求见!”沙伽刚刚走出皮帘,便听到了席元庆在向高仙芝禀报。
‘李清来了!’沙伽自言自语,他忽然想起车鼻施的交代,李清在石国发了大财,心中不禁一动,却并不走远,悄悄地躲在附近的一个帐篷里。
不一会儿,只见席元庆快步走出,脸上充满了欣喜之色,这和他刚才的景况大不相同,看来高仙芝终于答应接见李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