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和这对孪生姐妹相得益彰。
张焕仔细查看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又顺手将它们递给一个亲兵,“吹吹看!”
就在亲兵将要吹响箫声的一霎时,张焕猛地从那个穿金装的女人眼中看见一丝焦虑,一闪而过,
张焕微微地笑了,问题必然就出在这两管箫的身上,他已经知道要动手的人是谁了。
“好了。”张焕止住了要吹箫的士兵,将两管箫又还给了她们,他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放她们进去吧!”
士兵们停止检查,将三支乐坊的人都放进了宫门,张焕则转身进了大殿,筵席前大小官员已经按品阶各自落座,夜幕已悄然降临,大殿里灯火通明,许多宫女在筵席之中来回穿梭,摆酒上菜。
一声钟鸣,殿前偏门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喝声,“皇帝陛下驾到。”
官员们一齐站了起来,十几名侍卫、宫女簇拥着李系走进了大殿,李系身着常服,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臣等参见陛下!”
“各位爱卿免礼,”李系轻轻摆了摆手,他端起一杯酒,有些感慨地对众人道:“今年河东大旱,朕本来想节俭一点,但想到各位爱卿长驻北都,与天子恩泽无缘,朕心中颇为歉疚,所以决定还是宴请各位卿家,望各位爱卿饮下此酒后,记住朕的嘱托,善待百姓,不负朕一片苦心。”
“臣等谨记陛下之托,决不辜负圣恩!”
李系点了点头,他将酒杯高高举起,“来!饮了此杯。”
他将酒一饮而尽,便慢慢坐下,下面各位官员也喝了酒,陆续坐了下来,只听一声清脆的云板响起,丝竹声便如穿云渡水而来,两队乐女或吹箫抚琴,或挥琵琶,如两行秋雁,翩翩飞入大殿两侧。
殿内丝竹绕梁、回韵于耳,先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紧接着一队舞姬如天外飞仙,又如簇簇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在大殿里先后绽放,这是西晋乐坊的舞姬,按抽签顺序,她们第一个出场。
这时,贺娄无忌走到张焕背后,低声道:“将军,龙武军在外闹事,他们要提前接手晋阳宫防务。”
张焕迅速瞥了朱泚一眼,只见他目光微冷,正斜眼看着自己,张焕笑了笑,举杯向他致意,随即又压低声音对贺娄无忌道:“把防务让给他们无妨,你带五百弟兄去兰陵乐坊,里面之人一个也不准放过,有胆敢反抗者,给我格杀无论!”
贺娄无忌点头答应,便匆匆去了。
这时,西晋乐坊的舞姬已经退下,大殿里忽然胡鼓声大作,鼓声急促而奔放,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在大殿上忽然出现一片火红的海洋,六十名舞姬忘情地跳起了胡旋舞,俨如朵朵盛开的石榴花,整个大殿里都被激发了热情,不少人的脚也随着鼓点而动。
张焕紧紧地盯着舞姬,一个一个地从她们脸上滑过,每个人都洋溢着迷人的笑容,他要寻找的人应该就在其中,但六十二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每个人都在激烈的运动中,要想从中寻找出特别的人,无疑是十分艰难。
就在张焕正准备放弃之时,他突然发现在最后一排有一张没有化妆的脸,这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美得有一点不真实,仿佛大师手中的杰作,让人看了一眼后就难以忘怀,此刻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眼睛里充满了令人心惊的仇恨,这仇恨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张焕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山岗、瀑布、梅花宫,是的,就是她,那个负手看月的女道士。
火红的海洋骤然收缩,形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鼓声嘎然而止,忽然,鼓声又激烈响起,犹如万马奔腾,花蕾绽放了,两个娇软的花蕊亭亭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们一金一银,紧身上衣将她们美妙的身躯勾勒得无比动人。
在鼓声中,她们柔软如蛇的身躯在剧烈的旋转,身上的金属片亮光闪闪,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一个仿佛阳光四射,一个宛如幽幽明月,在灯光璀璨的大殿上对比格外强烈,牢牢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焕却是例外,他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那张精致的脸,六十名伴舞者都退到了殿门口,目标已经退到殿外,动手的时机到了,张焕的目光刷地回到大殿,手中的暗弩迅速拉满。
大殿上,两名舞姬的手上各出现一支玉箫,银色舞姬手中是碧玉箫,金色舞姬手中的却是赤血箫,呜咽的箫声在舞动中袅袅回转,仿佛一对灵动凤凰在大殿里飞舞。
这两个刺客,一个掩护,一个下手,
忽然,那个金色舞姬连翻了三个空翻,灯光下裙裾滑落腰间,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大腿,她的身体在空中高高飘起,姿态极为优雅,大殿里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但张焕的目标却锁定了那个银色舞姬,只见她闪到一边,依然在弄箫,但箫管已对准了天子李系,李系的注意力也被那空翻的金色舞姬吸引住了。
银色舞姬脸上的娇媚渐渐消失,目光中迸射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就在她拧动箫管的一霎那,张焕手中的劲弩射出了,一支黑黝黝的短箭划过亮丽的灯光,迅疾无比,仿佛死神发出的黑色请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她裸露在外面的晶莹雪白的胸脯......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一声哀鸣惊碎了沉醉在酣歌妙舞中的梦,一管碧玉箫高高飞起,又重重地摔落在地,裂成三段,露出一根蓝莹莹的短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