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痈胸痹,必须要去求着夏清语治疗一样。那几个老儒这个气啊,偏偏没人肯再说话,气氛一瞬间便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中。
晏子笙见这些讨人厌的老家伙竟被自己压了一头,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心中这个痛快就别提了。依他的心思,还想再来几句落井下石的话,却被杨明不由分说拖走了。
“痛快,哈哈哈,真是痛快,看见这些老家伙那一脸好像吃了屎的表情,我真是太痛快了。”晏子笙拍着胸口笑的无比畅快,只惹得大街上众多人都如同看疯子似得看着他。
“你倒是痛快了,有没有想过夏娘子怎么办?”
杨明没好气的道:这个朋友,做事只凭自己喜恶,从来都不知道动脑子为别人着想一下,真不知道他的才华是从哪里来的。但凡能把读书的才能分一点儿给做事,他也不会变成无人不知的狂生了。
“夏娘子怎么了?”果然,晏子笙眨着眼睛,不解的看向杨明:“你以为夏娘子会被这些老家伙的舌头打倒?唔,那你未免太小看她了吧,一个敢割除肠痈的女人,她会怕这么几个伪君子?”
杨明气道:“夏娘子也是人,也是女人,她怎会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这些你口中的老家伙可是杭州最有名望的大儒,在士子当中的威信无人能比。你今天倒是逞强痛快了,可是也肯定让他们更加痛恨夏娘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招儿难为她,众口铄金啊,你当人人都能像你这个狂生一般脸皮厚,不在乎名声吗?”
晏子笙挠挠头,他先前只顾骂的痛快,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因陪笑着向杨明道:“那……我也是没想到嘛,我听见那几个老家伙竟要联手对付一个弱女子,我……我就一时间义愤填膺,所以忍不住跳出去了不是?我是在为夏娘子打抱不平啊。”
“弱女子?”杨明斜睨着这货:“你现在想起人家是弱女子了?当日当着人家面儿嚷的那些话,怎么都不知道尊重一下这个弱女子?也就是夏娘子大度,换成别人,听见你那些话,早一脚把你给踹出去了,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杨明说完,本以为晏子笙会强词夺理,然而等了半天,身边也没有声音,转过头去,就见晏子笙愣愣站在那里,见他看过来,方苦笑道:“别说,听你这么一说,再想想那些老家伙的言辞,我……我当日那些话,其实和他们有什么两样?我一向有些瞧不起抛头露面的女子,又觉着她们天生无能软弱,如今想来,这竟是错的。”
“难得,你竟也有开窍的一天。”杨明忍不住惊讶,却见晏子笙涨红了脸,低头小声道:“从前没有对比,我狂妄惯了嘛,从不肯替别人着想一点儿。今儿看见这些老家伙,我心中真是切齿痛恨,然而仔细想想,我在夏娘子那里,所说所做的岂不是和他们一样?”
“夏娘子听见你这番话,定会欣慰的,总算没白救你一场。”杨明脸上添了笑容:这个朋友虽然满身毛病,又狂的让人咬牙切齿,但有一个好处,他不是那种明知错误却为了面子非要一直错下去的愚蠢顽固之辈,不然就算是发小,杨明也早就和他绝交了。
“这样说起来,她的救命之恩,我竟是还没谢过。”晏子笙重新迈动脚步,目光在道路两旁的店铺中梭巡着:“你说,该买些什么上门致谢呢?女人都喜欢什么?”
“女人喜欢的,也就是胭脂水粉和绸缎布料吧?”天可怜见,杨明也是光棍一个,能给出什么中肯建议?不过他心里却也觉着有点不妥,因想了想,便劝说道:“当日诊金我是付了二十两银子,足足够了的。要不然,你心里清楚便好,就不要上门了吧。那些老家伙正要想着法儿败坏夏娘子的名声,你若是去了,岂不是授人以柄?”
晏子笙正色道:“救命之恩,自该登门致谢。更何况我当日言语不当,就算……咳咳,就算不好意思当面致歉,总该说点软和话。最重要的,我得把今天这些老家伙的话告诉夏娘子,让她有个防备,你不要以为这些老东西只是随口一说,我最了解他们的德性,若是涉及到麻烦事儿,他们一个个也就耍耍嘴皮子;但是这种打压女人的事情,他们那上下嘴唇一碰,是真能杀人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