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咬着牙,一个人默默地跪着,跪了好久,半点声音都没有出,没有求饶,没有喊累,极是倔强。
时澈的房间在二楼,从他房间的窗户处望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凌初夏,他一直倚着窗,看着她。
他在想,她会不会求饶,会不会屈服。
毕竟他了解他的母亲,他母亲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只要凌初夏肯认错,她是不会真的要她跪一整个晚上的,毕竟凌初夏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偏偏她就是不愿意求饶,就是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气得时夫人再也不愿意管她,就由着她跪。
从下午跪到晚上,不吃不喝,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凌初夏脸色渐渐苍白,双唇干涸,浑身颤抖,汗水已经把她的衣衫都浸湿了,她却还是只攥着拳头,咬着牙。
她跪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人,倔强得这么让人心疼。
夜深人静时分,他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他望着那抹月光,想着此刻跪在月光下的小女孩,他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也第一次……有了违背母亲命令的举动。
他翻身下了床,出了房间,走到厨房,下了一碗面,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端着,朝着门口院子走去。
他一走出院子,便看到了凌初夏,她估计是真的累得撑不住了,她没有在跪着,反而是瘫坐在地上,皱着脸在揉她的膝盖。
尽管时澈的脚步很轻,她的警觉性却很好,时澈才刚刚走出大门两步,她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倏地抬起眼,那双大大的眼睛就这样和他的眼睛撞在一起。
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他以为的颓然,依旧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是浓浓的戒备,她动作极快,直接地又跪回了地上,仿佛她刚刚坐着揉腿只是他的错觉。
时澈的脚步微一停顿,眸光闪了闪,有了那么一丝暗沉。她在戒备他么……
可很快,眼底的情绪全部被压下,他若无其事地端着东西,走到了她的面前,凌初夏原本想假装没看见他的,可时澈就这样杵在她的面前,又不主动先说话,她没法,只好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好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她的声音很沙哑,很干涩,仿佛含着砂砾在说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