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竟不可遏止的回想起了曾经云井辰还在她身边时的画面。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总说着让她生气的话,惹得她无法保持冷静,一次次动手,一次次斗嘴,现在想来,呵,那些她以为早就忘记的回忆,竟成为了现在最甜蜜,最苦涩的负担。
手掌黯然握紧了茶杯,透过杯子里袅袅升起的白雾,她恍惚的仿佛见到了那人妖艳的身影。
想要见他,想要知道他的近况,这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烈。
握着茶杯的手指泛起了一阵青白色,直到小丫跑累了,停下来,凌若夕才缓缓松开手,但茶杯的轮廓却已在她的掌心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你们不跑了?继续啊,反正我很久没看热闹了,这种打情骂俏的画面,我是最喜欢看的。”她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说道,内敛光华的眸子,深邃如海,让人看不见里面蕴藏着的真实情绪。
小丫的脸蛋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她急得跺跺脚,“夫人!”
“行了,别嚷嚷,以为我多想被人误会和你的关系啊?”暗水很不爽她这副极力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不屑的瘪瘪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说什么?”这男人简直太可恶了!
“哼,我不和你斗嘴,掉身份。”暗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将目光从小丫的身上收回,看向凌若夕:“姑娘,咱们回宫吧,在这地方呆太久,人会变傻的。”
他绝对是在挑衅!小丫气得牙痒痒,却偏偏拿暗水没什么办法,论武力,她不行,论口才,她更不行。
凌若夕微微颔首,“小丫,我刚才吩咐你的事,你都记住了吗?”
“恩。”说到正事,小丫的神色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她重重点头:“记住了。”
夫人交代的事,她怎么敢忘记?
“去办吧,记住,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传遍京城。”她要让那个属老鼠的男人亲耳听到风声,主动现身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他处心积虑的替她着想,她要是不好好的回报一番,可不是对不起他的一腔好心吗?
交代完事情后,凌若夕这才起身下楼,步伐缓慢的行过木梯,下方,是空荡荡的大堂,热闹的舞台此刻人去楼空,桌椅孤零零摆放在大厅里。
她神色微微一变,“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就是在这里见到云旭最后一面的。”
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大堂中央的空地。
她淡漠的一句话,却让暗水嬉皮笑脸的神色顿时化作无形,一股淡淡的悲伤缠绕在两人的身边。
云旭,这个名字是他们心里的一根刺,即使拔掉,也会留下永生难忘的伤疤,那是他们第一个离开的同伴。
“他现在只怕在天上过得有滋有味吧?”暗水故作轻松的笑道,不愿让气氛变得这么低迷。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那些离开的人,那些或痛苦或快乐的曾经,只要记在心里就够了。
“呵,或许吧,谁知道呢?”凌若夕摇摇头,很快就从这低沉的情绪中恢复,她不喜欢伤春悲秋,云旭的死,她会牢牢记住,在她的心窝里,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为他留着的。
两人离开了清风明月楼,却并不着急回宫,反而在街头悠闲的闲逛起来。
“是你!”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凌若夕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当即停下了步伐,转身看去,只见那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此刻正用一种愤慨的视线瞪着自己。
“姑娘,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人了?”暗水偷偷问道。
凌若夕白了他一眼:“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吗?”
她从不主动挑衅任何人,但她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受人的非议。
“这位姑娘,你有事吗?”她冷声问道,漠然的目光,让女人顿时有些害怕。
但想到这人对自己见死不救的事,那丝丝恐惧,立刻就被愤怒取代:“哼,上回就是你见死不救,看到街上有人摔倒了也不肯扶一把,你这人太可恶了。”
想想自己刚刚在那白发男人身上受到的委屈,再看看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心里的那团火愈燃愈烈。
要是凌若夕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冲出来指责自己的女人,其实是在迁怒,她绝对会哭笑不得。
“哦,原来是凌姑娘没扶你一把,所以你现在秋后算账来了?”暗水恍然大悟,从这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啊,就是因为她,我好不容易采到的药草,被雨水打湿,用不上了。”还害得她调头回去重新采了一次。
“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南诏有规定见到摔倒的人必须要上前搀扶吗?”凌若夕蹙眉问道,凛然的气势不怒而威,她什么也没做,甚至于就连语调也始终是平缓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反而让女人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