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眯眼看了看穷桑城内的景象,宫墙后是万丈深渊,砂粒的宫殿群便建在这深渊中,那些高塔宫殿自远处看栩栩如生,可眼下靠近了才发现它们不过是个徒有外形的空壳,巨大的窗户内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他反手将玄乙捞在身前,双手紧紧抱住,一言不发便朝深渊中跳下。玄乙倒抽一口气,他又不是青阳氏有翅膀!
粘稠的浊气飞速擦着脸颊过去,扶苍念动真言,苍白的砂地中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巨大叶片,他们的身体落在柔软的叶片中,像一粒水珠般被轻轻弹起,毫发无伤。叶片顷刻间又消失,扶苍双脚站稳在砂地之上。
玄乙憋在胸腔的那口气也稳稳吐了出来,身体被他往地上一放,他摇摇头:“……大惊小怪。”
就这模样,少夷选她来解决离恨海的问题,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
玄乙假作不知,扭头四处张望,苍白的砂粒不光凝结成宫殿,还凝结成木火梧桐的模样,树下甚至有砂粒凝结出的青阳氏神官,三三两两聚集,在这无声的死地中显得怪异无比。
“他会在哪里?”扶苍问。
不是不给她说话么?玄乙盯着他,难免带了一丝怨气。
这会儿终于知道听话了。扶苍心头汹涌的怒意莫名消褪了一些,脸还板着,语气却变得有了一丝温和:“只准说一句。”
玄乙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顺着大道找罢。”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答应少夷逛逛穷桑城的提议,虽然在那边待了几天,可她依旧半点路也不认得,帝君尸体会在哪里?这么巨大的穷桑城,不能腾飞只靠两条腿走,要走多久?
……这简直是句废话。扶苍又摇了摇头,他不该指望她能靠得住。纯钧再度脱鞘而出,化作一道细小的金光,快到不可思议,一瞬间沿着巨大的穷桑城绕了数圈,旋即又落回鞘中,他转身往西面行去:“这里来。”
玄乙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满心疑惑,奇怪,她不是应当特别厉害吗?以前也都挺牛逼哄哄的,怎么这会儿被他对比的像个废材一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肯定有哪里不对。
手被一把牵住,扶苍回头看看她,他眼里阴霾仍在,目光却温和了无数,轻道:“你这个战将做的乱七八糟。”
龙公主实在是许多事都做的乱七八糟,一手字写得如抽风,当个弟子几万年不去听课,当个战将连剑也不会握,一贯自私自利,突然又跑来这边当孤胆英雄——幸好他来了。
玄乙还是垂着头不说话,他便又道:“为什么不等我?”
她继续不说话。
“不会再有下次。”他声音清冷,“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便把你关在纯钧里。”
……意思是他要放剑气化龙来咬她?对了,刚才他就放过一次,这残暴的莽夫。
玄乙含泪捉起他的手,用指尖在上面愤愤地写下一行抽风的字:我想再说一句。
这九死一生的当口,扶苍竟又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面道:“你还是安静些更好。”
袖子被轻轻扯了两下,他下意识回头,龙公主撑圆了两只眼睛盯着他,她那双黑白分明会说话的眼睛分明是在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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