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
“不是让你无事别来找我吗?”清冷的声音从内而传。
宁飞扬淡笑:“你也说无事不找你,过来找你就定然是有事了。今日来了三个人投奔我军,手中有李老尚书的举荐信,其中有一人叫易青,信中称其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故而过来征求下你的意见,到底该不该重用此人。”
“老尚书退朝多年,倒是仍然心系朝廷嘛。行军打仗,并非只靠智慧就能有用的,还需要胆气和魄力,有勇无谋与有谋无勇是同样的道理,姑且先把他们冷上一冷,看看其反应再说,若真有心为我军效力,必然不会甘于平淡而被养在府内的。”
“我也正有此意。还有一事,觉得有些奇怪,那易青对凌墨似乎有着别样的关心,他周旋半天就询问有关凌墨的事情,神色中可见焦急,不由令人怀疑,会否他们认识?有没有可能就是想到军中来打探此事?”宁飞扬把刚才所观察到的一一分析,直觉那易青眸中关切不像作假。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却无法窥见其貌,只因此人脸上带着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那银面材质看似极软,贴近皮肤,露在外面的黑眸深邃不见底。
他沉吟半饷,悠然转身道:“此事或有蹊跷,若非去了君望一探,都不知凌墨早在两年前就消失无踪,两月前他又突然横空出现,现仍重伤昏迷中,一时也问不出其中缘由。先严密监视那易青等人,没准可从他们身上探得消息。”
宁飞扬点点头,朝他深看了一眼道:“将近两年半过去了,你也莫再纠结过去。依我看,凌墨当初会带着二娘她们消失,定是二娘的主意,君望有太多化不开的回忆,谁又愿意睹景思人呢?”念起当初二娘回京时的哀恸,至今仍觉不忍。
“睹景思人吗?”幽幽的声息从银面男子口中传来,良久他才轻叹:“飞扬,换成是我,宁愿时时刻刻看着曾有她痕迹的地方,闻她呼吸过的空气,我......真的好想她。”
宁飞扬沉痛而唤:“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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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青三人听从安排,住进了将军府。但几天一过,就觉有些不对劲了,他们三人吃穿住行都随意,被当成贵宾,可宁飞扬的人却迟迟不见,更是没有找她商议什么军事。只略一细想,就明了其中道理:宁飞扬不信她。
这样不是办法,于是遣了府内的人传话给将军,约他晚间一聚。宁飞扬如约而至,再见时胡须已经刮过,恢复俊朗温和之态。进门就问:“不知易先生有何事找本将军?”
“将军请坐。”
坐定之后,染青才道:“将军,易青前来是想为东云军出些薄力,可来了之后每日闲覆在将军府,这样实在令易某觉得汗颜。”
宁飞扬见他神色谦逊,谈吐大方,心中添了几分好感,不觉缓声道:“易先生不必介怀,只因幽州城如今虽处劣势,但南绍大军未到,战局不明,两军也没有开始交战,故而才没来烦扰易先生。且怕易先生初来乍到,恐不适应这行军氛围,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原谅。”
一席话说得染青心中佩服,她这大哥可真是今非昔比了,讲话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哪里还像当初做说客时那个嘴笨之人呢,如今他可是谈判桌上的高手了。既然他打着这样的棋子,也不好说破,只能顺风而下道:“将军言重了,哪里会有什么怠慢,就是一直闲覆心有不安,所以才托人找将军前来。一是想大致了解下我军在幽州城的境况,二是想跟将军商量下在南绍大军抵达之前,对城外驻守的五万大军的破敌之计。”
“破敌?”宁飞扬大吃一惊,“我军在幽州城不过三万精兵,若全部破城而出,也难抵挡敌军五万啊。唯有死守城池,等待外援而到。”
“将军,与其指望援军,为何不利用现状先破敌军呢?制敌乃求先机,我方并不知南绍大军与援军谁能先抵达,一旦南绍军先到,那恐怕幽州城就成了一座死城,援军即使赶到也难入。”
气氛顿时凝重下来,这个问题其实早有考虑过,令宁飞扬觉得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叫易青的人,思路清晰,局势分析犀利,一言就道出了守城弊端。
肃了神色,站起身来道:“易先生,请随我来。”语气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慢,多了慎重和肯定。染青心中暗喜,看这神情就知他是愿意接受她参与到军事中去了。
今晚这场谈判,没有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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