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二少爷冲着他笑了。那个笑容,仿佛催命符,吴三儿发抖起来,贾琰还在旁边笑道:“表哥怎么了?”
“你你你,你没看见?”他的声音破碎,完全没法正常说话。贾琰却茫然的摇头,看见什么?看贾琰和执壶小子茫然的表情,吴三儿一声惨叫,从椅子滚到地上,哀嚎道:“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可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二少爷冲着他走过来,而旁边的人也没有让地方,好像是二少爷穿过众人过来的,显见就是鬼啊!
吴三儿蜷缩在冰冷的地上,酒都醒了,他看着越靠越近的“林柏”,吓尿了裤子,拖着水渍往角落里缩。而就在此刻,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吴三儿”,吴三儿下意识回了一声“我在这里,快救我!”话一出口,吴三儿连忙改口,我不是、我是林松,林松!
贾琰冷笑击掌,四周的帷幕放下,点起了灯,之间外面站着的除了许直派来的差役,还有这姑苏城里知府的幕僚和捕头。众目睽睽之下,吴三儿的精神已经崩溃了,而他看着那个林柏少爷,在光下也没有影子,他没影子!
“啊!!”吴三儿以头抢地,“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二少爷求求您放过我吧二少爷!”
事情发展到现在,在座之人基本都明白了,此人的确是冒名顶替,家奴背主杀人越货之后还包藏祸心。而贾琰笑着又喝下一杯酒,然后将杯子砸得粉碎,一步上前拎起吴三儿的领子:“事到如今,还不招吗?吴三儿,你一个人干不了这个活,你招了,大爷我给你留条全尸,否则我现下就活剐了你,告慰我舅舅全家在天之灵!”
说完将人掼到地上,长生和阿原给他捆起来,此刻吴三儿已经不会说话了。姑苏知府呃幕僚过来道:“贾参军,这人就交给我们吧,必会审得给参军一个交代。”贾琰回礼:劳烦先生了,还有他带来的女人孩子,一并交给贵府。
等差役带着四口人去监牢,这一天才算是过去,贾琰回到上房,发现黛玉给他准备一个火盆。“快跨过来,去去晦气,我让雪雁、佳鹇也给今儿办这桩差事的人都预备上了火盆。好歹是个意思,别让家下人冷了心。”
“有媳妇就是好,”贾琰一步跨过,笑道:“媳妇细心呐。唉,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看姑苏知府那边了,此案办得好,于他、于正行兄都是一桩功绩。等到上报刑部判了之后,就让人去那里招魂并立衣冠冢,也写信告知爹娘双亲大人。”
黛玉扬眉,贾琰方才称呼的是,爹娘双亲大人……她没说破,也不惊讶,只是笑道:“你也别忘了,下元节前,咱们还得去金陵,给父母祭拜扫墓,我也该正正经经的见礼才对。”
贾琰笑笑,就定好后日启程,前往金陵。
金陵城倒还是老样子,姑苏来金陵来回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夫妻早起乘船,顺风顺水午后就到了金陵城。他们来的低调,却不想,东海侯家人就在码头迎候贾参军同太太。贾琰看着拜帖眉头一皱,恐怕来者不善,他叫阿原去回话:你就和他们说,我和大奶奶要先为父母之墓祭扫,然后才能拜访公主与侯爷。
“阿原,告诉他们,我与大爷必会登门拜访。”黛玉插了一句,阿原见贾琰无甚表示,无话之后自退了出去,黛玉就道:“他们居然知道咱们到了,可见盯着你不止一两日,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贾琰就道:“那……咱们祭扫父母之墓,然后见一见亲友,之后直接递帖子主动拜访东海侯夫妇。”黛玉只说了一个字:善。
依旧是沐浴斋戒素服,祭扫父母之墓,黛玉站在墓前虔诚默道:“父母在上,儿媳林氏黛玉叩首,愿二位大人泉下有灵,保佑伯衡平安。”
贾琰跪在她身侧,却在心中默祷:求父母保佑您儿媳长命百岁,我们夫妻恩爱百年。
孩子什么的,就不要劳烦父母了,自己努力吧。有就是有,没有也就没有,贾琰扶起黛玉,让负责四时祭扫的家下人等都来拜见大奶奶。自然也有贾琰的奶娘韩冯氏,她是大爷的乳母,黛玉先请她坐下,韩冯氏斜偏着坐下,看着黛玉,心里眼里都是笑意。
多好啊,他们大爷就合该同大姑娘这样人品相貌的好姑娘在一块,好好过日子,当一家子,这才好呢!
“您是大爷奶娘,一路护持他长大的,不同旁人。”黛玉笑道:“奶娘尽管安坐,先不让您回去,长生若是想尽孝,只好等晚上了。”
贾琰也笑道:“是了,您老安坐,正该得着你奶儿子儿媳济的时候,咱们一道用饭。嬷嬷也别着急,长生那边我也告诉他了,您晚上家去,在好生给他接风。”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韩冯氏还是推拒着不肯与他们面对面,黛玉也不勉强,另给韩冯氏准备小榻同炕桌。三人有说有笑的等着用午饭,期间就提到了阿原的事情,黛玉就道:“嬷嬷也说说,您是老人,见的多了。”
她诚恳,韩冯氏自然也不矫情,就起身笑道:“大爷、大奶奶若是听我一句,那就我来看,阿原是不愿意出去的。田家那边显见着不会让他重归族谱,田子原就是殒命了,他也是无根如浮萍一般。这么些年来,咱们家的人,只要对大爷忠心的,都和自家人一样,阿原突然被放出去,让他去哪呢?若是还让他在家,这算个什么身份呢?大爷的意思我也明白,言出必行,读书人的品格,可是阿原也着实可怜。”
贾琰叹口气,其实这么长时间,阿原都没来找他谈,他就觉得那小子想把这事儿混过去当没提过。“罢了,她劝过我,”贾琰指着黛玉,“如今嬷嬷也这么说,罢了,我再问他一次,若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嗯,有件事,还想请大奶奶给个恩典。”韩冯氏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个小女儿,是长生的小妹妹,当年蒙大爷恩典,生下来就放了出去。她粗粗笨笨也不爱说话,但是做事勤快。不敢瞒大爷,我家那老东西琢磨着现在就想将女儿嫁出去,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若是大奶奶不嫌弃,将她带走,韩冯氏感恩不尽。”
黛玉是什么人?七巧玲珑心,一听就知道此事有内情,一个眼色就让雪雁等带着伺候的人退下。韩冯氏这才落泪:“我家那个猪油蒙心的,不知怎地和人赌钱,输了几百两银子。然后他就要让女儿给人做小,大奶奶,我那女儿才十三呐,怎么能这样呢。可算,您和大爷回来,我总算能见着天日了!”
老人哀告而落泪,贾琰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黛玉深吸口气,亲自扶起韩冯氏:“嬷嬷别哭,此事大爷同我必有处置!”好声好气的安慰老人,然后贾琰叫人把韩长生叫来,一无所知的长生这才知道,为何刚才家去,妹妹眼圈是红的,而父亲不见踪影。
长生气的咬牙,贾琰反倒安慰他,事情还是要查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黛玉看着派人去找韩常的贾琰,心里有种感觉,她曾经听贾琰说过,长生的父亲韩常虽然有时候糊涂,但是从未听说有赌博恶习,她直觉认为,这件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