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的几位公子可以作口供,是可忍孰不可忍,康廷美又一次派人前往通告薛某:此案要判,原告若是能上堂,还是自己过堂吧。
薛蟠在家洋洋得意,以为能看到柳湘莲丑态,却不想一个小小的宛平县令居然驳了荣国府的面子,将柳湘莲释放,反倒训诫了自己几句?薛大爷不敢置信,这康县令是读书读傻了么?
心怀不忿的薛蟠就在宛平县衙大门处同柳湘莲挥起拳头,过来凑热闹为柳湘莲说话的冯紫英等人忙把他拦下,还在大堂上的康廷美听说外头的情况勃然大怒,拍着惊堂木就让衙役、捕快将薛蟠给扣住了。被按在地上的薛蟠破口大骂:“不过一个七品县令,京中多如野狗!”
“在朝廷公堂前面动武,胆子不小啊!”康廷美审也不审,先将薛蟠扣押下狱,薛家下人连滚带爬的回城报信去了。
柳湘莲、冯紫英等人也被薛蟠的混账程度惊的目瞪口呆,转过神就对县令道,薛蟠乃是荣府亲属,贵县若是就这么扣下他,恐怕不太好。
康廷美一听他们这些公子们彼此相熟,就问道:“既然诸位彼此相识,本官倒想请问一句,同知贾琏,也是荣国府的人吗?”
柳湘莲就道,正是荣府长房之子。冯紫英无意中还提到道:“贾同知一向在齐王跟前颇有脸面,贵县,还是慎重啊。康县令为人正直,我等不忍看忠良遇到坎坷。”
“阁下是?”康廷美听着话音,不由得狐疑的看了眼冯紫英,就见冯紫英肃容道:“家父神武将军冯讳唐。”
康廷美明白了。
前头说过,他与许直许正行乃是同科进士,当初他们的会试座师正是内阁学士董泽董春雨。这位董大人和首辅楚缙楚易绅一样,都是高举着“礼法”大旗,一定要为燕王司徒阐争个名分的官员。
康廷美让柳湘莲、冯紫英等离开,立刻写信给恩师董春雨,将事情写的分明,着重写了一下贾琏以同知身份插手朝廷官府诉讼,此乃大忌!断不能容,又道贾琏为齐王彭祖的马前卒,如今显然是仗势欺人。
反正贾琰听到消息的时候,齐王已经因为“疑似纵容捐官插手诉讼”为由,被皇帝勒令跪在紫宸殿前免冠反省待勘。贾琰人在楚王府,却打发韩长生去林家,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岳母贾敏:请她千万小心,此事荣国府怕是也要脱层皮。
荣国府中,薛姨妈正在和二太太王氏、凤姐哭诉:“多大胆的一个七品县令,连府上都不看在眼里,还把蟠儿扣在牢里。蟠儿就是一是气急与人动手,怎么就能连个罪名都没有就被抓了!”
这事原本王夫人就是推给凤姐的,可现在也急眼了,这不仅是她娘家外甥被关了,这还是荣国府的脸被打了呀!不过一个七品官,怎么如此大胆!
这件事林海一早就知道了,他却没有告诉贾政,原因有二:其一、林海认为如果这一次让荣府远着齐王争储之事,说不定是好事,免得日后难办;其二、林海想看看,在燕王、齐王必然要开始的争锋当中,贾琰能够帮助楚王渔翁得利吗?
若是能,林海就没什么不放心的。若是不能……林海就要伙同梁逸之出手了。他翻弄着手边的文书,户部去年核查京郊土地收益等事项,发现了一些不妙之处。燕王、齐王这两帮人的屁股都不干净,有些事情总是很微妙的,说出来的话,听在皇帝耳朵里,也会有很多种意思。
有些甚至致命,林海笑笑,只等着看楚王那边会有何举措。
定城侯刘徊却在拍大腿:“咱们家外孙子生的晚了!若是现在宁王也出宫开府,咱们也能掺和一下,弄掉两个,是两个啊。”
世孙刘观问道:“祖父,您怎么能确定,一定会倒下两个呢?”
“呵呵,”定城侯大笑:“小子你还有的学呢。你要是有两个儿子,老大、老二都是乌眼鸡恨不能将亲兄弟置于死地,你会高兴吗?唉,如今也只有你祖父我,才能想到这一层吧,陛下对孩子们越好,就会越生气。”
刘徊想错了,不止他一个人会想到,同样的话,贾琰正在和司徒阔说起:“还请七爷前往宫中。”
“为四哥求情,还是说三哥做得对?亦或是自荐自己去调查这件事。”司徒阔觉得现在不是入宫的好时机。
贾琰同司徒阔对视,微笑道:“都不是,请殿下入宫,安慰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