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陈真出门,厅内来过客人,乱糟糟的,迟小多开始拖地,项诚躺在沙发上发呆。
“吃宵夜吗?”迟小多问,“煮个出前一丁给你吃?”
项诚说:“收拾一下,今晚去我家住吧,来,过来。”
迟小多拖好地,过来趴在项诚身上,项诚亲了亲迟小多的嘴唇,专注地看着他的双眼。
“你打算帮他,对吧?”迟小多问。
“嗯。”项诚说,“他们的事情打动你了吗?”
迟小多依偎在项诚肩前,玩着他修长手指上的那枚钻石戒指,张开五指,与他的大手贴在一起。
“他说的那句话。”项诚说,“让我觉得,就像你和我的感情一样。”
“哪一句?”迟小多随口问道。
“命运让我们相遇。”项诚答道。
命运让我们相遇,迟小多已不止一次地感觉到命运的多舛与奇妙,他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真实的世界。虽然一群驱魔师与两个吸血鬼于不久前才在自己家的狭小客厅里开过会,会议内容是对付一只被恶龙附身的黑骑士……但当他们走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剩下脑袋上包着绷带、穿着脏兮兮西装的项诚,与无聊的自己。
“走吧。”项诚说,“回家,东西不要收了,那边还有。”
“我都习惯这里了。”迟小多哭笑不得道,不过有项诚的地方就是家,他收拾了月光石链子,小心地放好,与项诚出去,加长轿车已停在门外,黄杉恭敬地拉开车门,载着他们回到别墅里。
一群熊猫在门口拉着横幅“欢迎大王与皇后回家”,列队鼓掌,大家还准备了蹦床和秋千。
“不用表演节目了。”项诚正心烦,让熊猫们各自回去。看到项诚脑袋上包着绷带进来时,熊猫们一通狂笑。
项诚眉头深锁,迟小多却觉得实在是很好笑,也跟着熊猫们一起笑了起来。
家里一切照旧,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迟小多翻箱倒柜,找出特制药膏,给项诚疗伤,驱委提供的金创药效果非常好,涂上去没过多久就完全愈合了。
小山魈过来,伸手要抱,熊猫们在门外哈哈哈地偷看大王吃瘪,项诚哭笑不得。
迟小多抱起小山魈,问:“你多久没回家了?”
“咱们分开那天开始就没回来过。”项诚答道,“他们都想你了。”
“皇后,晚上吃宵夜吗?”熊猫问。
“吃吃吃。”迟小多说,“想吃什么吃什么,自己去开冰箱吧。”
熊猫们欢呼雀跃着去找吃的,准备开欢迎party,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郎犬趴在地上,和项诚各自涂了金创药,迟小多一脚搁在郎犬脑袋上,身体舒服地倚在项诚身上。
“有一个喜欢的人。”迟小多说,“养一条傻乎乎的狗……”
“谁的诗?”项诚问。
“我的。”迟小多笑道,手里拿着月光石脚链,把项诚随便绑上的绳子拆开,再穿起来。
“你觉得它找咱们做什么呢?”迟小多问。
“思归。”项诚答道。
“嗯。”迟小多说,“可是思归的下落,现在谁也找不到了。”
“它一直都在,就在你的身边。”项诚说,“只是咱们不需要它了,所以它不会显形。”
“为什么?”迟小多说,“我还挺希望见到它的,如果思归能化为人,应该是个很帅的男生。”
“你试试看叫它。”项诚说,“在它涅槃的时候,你是陪伴它的人,就像为龙封正一样,你与它有着特殊的联系。”
迟小多答道:“但当时很多人在场啊,大家都在。”
“不一样。”项诚搂着迟小多,说,“你距离它最近。”
迟小多说:“应该是宛媛姐离它最近,她用手机录像的时候,都要凑到思归身上去了。”
项诚笑了起来,说:“它和你最有缘吧。”
迟小多说:“可是后来,也没见它来救我不是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生命危险。”项诚说,“总之,你和思归有着冥冥之中的联系,从你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注定了将成为陪伴它涅槃的人,当然,在那个时间点,所有的人,都和它有缘。只是你与它的羁绊,是最深的。”
迟小多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从刚认识项诚开始,这只鸟儿就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思归救过他们不止一次,而就在最后,当它在烈火中重生、展翅飞向远方之时,迟小多甚至来不及朝它说一声谢谢。
“要怎么才能找到它?”迟小多问。
项诚耸肩,答道:“用你的心。”
迟小多:“……”
项诚笑着抱过迟小多,说:“拼人品吧,走,上床睡觉。”
别墅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剩下花园里、屋顶上,五颜六色的彩灯,一闪一闪,房顶还竖着熊猫们做的灯牌,左边是歪歪扭扭的巴蛇,右边则是一条鱼,中间是“”大字。
冬天来了,在这祥和与静谧之中。
而在这黑暗的最深处,一名光着身子的男人踉踉跄跄,身上沾满了下水道内的污泥,疲惫地跪在地上,继而“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思归在哪里呢?迟小多很努力地梦它,却始终没有任何迹象。
“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清除掉这个隐患。”
第二天下午,陈真等人又来了,大家搜寻了一晚上,没有下落,都在打呵欠。
“戴恩就没有追踪洛肯的方法吗?”可达朝陈昊问道。
陈昊耸肩,说:“有,但是他隐匿了所有的气息。”
会躲在什么地方呢?大家都很头疼,项诚则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坐在桌前喝牛奶,看迟小多的法宝设计图,马上就可以使用月光石了。
迟小多则背靠郎犬,坐在地毯上,拿着一个ipad,写写画画。
“小多,你在做什么?”齐尉问。
迟小多把ipad给他们看,上面是圣地附近的卫星地图。
“我觉得洛肯短期内不会再出现。”迟小多说。
“他也许会把你抓走做人质。”可达说。
迟小多:“不,假设当时他被那条龙控制了,而那条龙不会想再碰到我们,因为它知道我们手里,有克制它的东西。”
项诚点了点头,迟小多说:“思归涅槃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的。”
大家都没有说话,迟小多说:“刚刚涅槃,思归就是一只小鸟,也飞不远,它会去什么地方呢?”
“其实我也很奇怪。”陈真说,“按道理说,思归理应陪伴着小多与项诚。”
“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项诚看完了设计图,终于开口答道,“凤凰涅槃,重生之后,就是新的一生了,它不像封离、蛟仙,会对过去有留恋,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思归,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思归了。”
“一点留恋也没有吗?”迟小多问。
“也许有那么一点。”项诚说,“但我从来不知道,它的内心在想什么。”
迟小多说:“它要找一个地方,去开启一段新生活,是不是?”
“嗯……”项诚瞥了眼迟小多。
迟小多说:“那么它不会躲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去,我觉得应该是它所熟悉的。”
“也许。”项诚点头道。
迟小多拎起包,说:“走吧,也许不久后能找到它。”
迟小多拿出水晶,通知圣地开门,陈真等人横竖没事,也全部跟了上去,圣地已经装修完了,只等迟小多和项诚揭幕。战死尸鬼王正在准备开幕当天的遥控飞机大赛。
“准备好了?”鬼王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项诚牵着迟小多,从圣殿中央快步下来,其余人朝鬼王打招呼,纷纷经过,项诚又回头道:“通知部队待命,可能还要打一场。”
战死尸鬼王打了个响指,示意收到,众人聚集在宽敞的广场上,项诚变为青龙,迟小多骑在龙头上,其他伙伴们纷纷坐上龙身,青龙从圣地顶端的裂隙中直升上去。
“你知道去哪里吗?”迟小多问。
“当然知道。”项诚的声音说。
他们掠过巫山,轩何志“哟呵”一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坐在项大仙身上呢!”
“不要乱动哦。”迟小多说,“小心掉下去。”
项诚的声音道:“抓紧了。”
旋即所有人一起大叫,青龙侧身,整条龙直直地朝着山谷中砸了下去。
迟小多哈哈大笑,及至距离地面五十米高处,青龙才又飞了起来,缓慢接近山谷内的一处空无一人的度假村。
“这是什么地方?”齐尉问。
“我曾经的家。”项诚答道,“后来被拆迁了,改成度假村。”
“建了这么久还没完工。”可达说,“我记得来圣地时,就经过了这里。”
“后来被我们买下来了。”迟小多跃下龙头,在度假村里四处寻找,见上次被自己和项诚撞破的玻璃门还没修,里头已经荒芜得可以养猴子了。
“思归——!”
“思归!”
数人散开,四处寻找,项诚仍旧保持龙形,悬浮在一个树桩上,树桩的对面,就是他曾经的家,现如今却已改成了一个游泳池。
“思归!你在这里吗?”迟小多喊道。
青龙张开口,发出一声龙吟,龙吟悠长而浑厚,所有人马上退让,及至那龙威震天彻地,所有的玻璃同时崩碎,犹如星辰般飞散。
场面壮观无比,迟小多还没回过神,青龙却一转身,说:“不在这里,走。”
数人又上了青龙的背,一道青光沿着龙角扩展,成为挡风结界,青龙升上云层,迎着发出金辉的阳光与滚滚云海,飞向东方。
“现在去哪?”轩何志问。
“去我们曾近生活过的地方。”迟小多说,“哪怕是涅槃新生,要开始新的生活,也会选一个喜欢的地方住下,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青龙在北京市上空盘旋,陈真说:“别太高调。”
陈真从包里抽出一面小旗子,来回挥了三下,云层下的天空登时暗不见天日,青龙缓慢降落,落在一栋居民楼的天台上,继而变回人形。
北京,华灯初上。
“我觉得它不可能住在这地方。”迟小多哭笑不得道。
初冬季节,外头的树上,到处都是乌鸦。
“不一定。”项诚嘴角微扬,朝迟小多说,“你注意到我们每一次住的地方,都有什么特征吗?”
迟小多倒是没怎么注意,每次搬家都是项诚在租房子,项诚一指屋外的行道树,说:“你没发现,广州家里也种了一棵这个树吗?”
“啊?”迟小多惊讶道,“是一样的树,这是……梧桐树?!”
“嗯。”项诚说,“凤栖梧桐。”
陈真通知了北京合租楼里的房东过来给他们开门,迟小多不禁想起和项诚住在这里的时候。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那天晚上可达和项诚喝了陈真给的一瓶酒,人生从此变得与众不同。
“办乩仙案的时候,就在这里谈的。”陈真想起前事。
项诚说:“你小子不是好东西,给老子喝的那瓶酒,浪漫都全毁了。”
“什么案?”轩何志莫名其妙道,“什么酒?”
“跟你没关系。”迟小多忙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没有。”项诚说,“走。”
郑州,清晨。
特别行动组的队员们打了个呵欠,在小区门口停下。
小区里,一群大妈正在跳广场舞,拿着扇子有模有样。
“哎?小伙子回来啦?”大妈说。
“不谈对象!”项诚忙道,“谢谢谢谢。”
迟小多站在梧桐树下抬头看,喊道:“思归!”
没有鸟儿栖息,迟小多问大妈,大妈说前几天确实有只鸟儿来过,不过被小孩子用弹弓打跑,就没有再回来了。
“一定是它!”迟小多说,“会是在哪里呢?来过又走了。”
冬日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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