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太祖制定的大明律却宽仁了许多,许多刑罚都取消了,尤其罪不及犯人家人这一条,远比太祖皇帝宽仁得多。”
宗超点点头笑道:“呵呵,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新律法的好处。”
顿了顿,宗超接道:“我是干什么的想来你也知道,我也不瞒你,你的为人我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你不贪污不受贿,即便有些不当之处,按照大都督制定的律法,死罪那一条跟你是不沾边的。我估计你也打听过,知道刘大人只听大都督一个人的命令,认为他肯定不会违背大都督制定的律法,因此你才有恃无恐地跟刘大人对着干是吧?”
微微摇了摇头,宗超笑道:“不过你显然不知道刘大人的为人,更忘记了大都督派刘大人来这里的目的。我这么跟你说吧,刘大人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说到做到,你要是不遵从他的命令,他杀起人来是绝不会含糊的。”
见孙参政脸色微变,宗超笑了笑接道:“孙大人,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拿全家的性命跟刘大人较劲,你以为刘大人杀了你全家会有事儿么?
不说刘大人跟大都督的关系,就说刘大人的职权。
咱们都知道,一省之布政使有左右之分,可是江西却只有一个布政使,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大都督是要刘大人总揽江西的政务,不想有人给他擎肘。
另外你别忘了,刘大人不光是江西的布政使,他还兼着江西的将军呢,你说他给你安排个什么罪名不行?”
孙参政闻听顿时默然,实际上这些官员之所以不敢跟刘二愣明着干,就是因为刘二愣还有个将军的身份。
刚才孙参政之所以跳出来,是因为刘二愣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令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现在听宗超这一分析,这才想起刘二愣这样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因为受点屈辱却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实在是不值当。
见孙参政无言,宗超笑着接道:“孙大人,有句话说千里为官只为财,但是为了钱财却不能跟自己和家人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孙参政忙道:“我辈读书做官,岂是为了那些铜臭?”
宗超闻言笑道:“孙大人,你说这话只能哄哄那些无知的人,在我这里就不要说这些胡话了。”
笑了一会儿,宗超接道:“律法说完了,我再说政令,我们都知道大都督取消了官宦士绅的特权,你们是不是觉得没有了这些特权,当官就没意思了?
显然,你是没有仔细算过的,就拿你来说吧,你是江西参政,品级为从三品,以前每个月的俸禄只有二十六石禄米,按照现在的米价,折合银子也不过三十多两银子,可大都督主政以后把官员的俸禄提了数倍,从三品每月的俸禄是一百二十多两,而且全是实银发放。要是加上其他补贴,你一年的俸禄应该超过两千两银子。
以前你府里的师爷,幕僚等等都是你自己花钱,现在只要是涉及到公务方面的都由朝廷和地方官府负担。
也就是说你的俸禄只需要负担自己的家用,我想,两千多两银子的俸禄,只要你不是太奢侈,怎么花都花不完。
我再给你算一笔账,据我所知,你有近五百亩的土地,根据最高一档的税率,你每亩土地应该缴纳三成的赋税,咱们按照每亩产粮两石来算,五百亩土地你应该缴纳三百石左右的粮食,咱们江西一年可以收两季,也就是说你一年要交六百石粮食。你自己算一下自己的收入,你是免税的时候收入多呢,还是现在收入多?”
孙参政闻听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然后老老实实地答道:“现在收入多。”
宗超笑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数的。那我再问你,你说这么多官员需要发放俸禄,那银子从哪里来?靠老百姓那点儿土地供应得了么?”
孙参政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供应不了。”
宗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靠老百姓那点土地根本养不了这么多官员!想养活这么多官员只能从那些有钱的富商手里收税,只能从地主以及士绅们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人的手里收税。
实际上收税这件事根本就是关乎所有官员的切身利益,没有赋税咱们就发不出俸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推三阻四,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孙参政闻言沉吟了良久,忽然冲宗超深深一揖:“多承宗大人指教。”说完,又向刘二愣深施一礼:“刘大人,以前下官怠慢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从今以后下官惟大人之命是从,定把大人交办的事情办地漂漂亮亮的。”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孙参政既然认错,刘二愣也不好揪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