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他盯着她,语气乍听很平淡,然而平淡中却夹着狂风暴雨。
她瘦比鲁豫,好像纤细的身子上顶着个大头,双目无神,嘴唇清白,像失血过多。
“外面。”她放下包,把窗户打开,海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他把烟摁灭了,全身的精力仿佛都焦在一双眼中,而那双眼此时正目不转睛地凌迟着童悦。
“你妈妈告诉我,你在她们医院做了个小手术。”
她闭上眼,没有回头。
只觉得这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你技术再高明,掩饰得有多成功,永远都不会存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某一个肉眼看见的角落,总有一双你看不见的眼睛在看着你。
但你看见的都是真实的吗?
他还是不了解她。这段婚姻,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这个孩子,她想要就要,想弃就弃?
她残酷如此?无情如此?
他这是来责问,责问她剥夺做父亲的权利?不,他已做了父亲,恒宇与泰华联姻,要折杀多少人的眼球。他是来找突破口,冻结的冰面裂开了条缝,先是苏陌,再是孩子,呵,他可以了无牵挂地华丽转身。
她呢,从此后,将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小姑娘,和任何人再没有任何关系。
“嗯!”她疲惫至极的点了点头。
“这样子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牵扯,你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你做得很对,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不如不要让她来这个世界。”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倒刺般戳过来。
童悦身子摇晃了下,心一点点冷了,她想问你已经有一个了还不知足吗?
不能说,小姑娘在听、在看,眼前是她的父母,她不能像自己自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恐慌之中,时时都没有安全感。而且说了还有什么意义,他都已这么认定。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他哑声问,唇边带着讥讽,惊涛骇浪的目光已经收起。此时的他更像一只刺猥,仓惶地面对伤害他的人。
他亦有他的脆弱,也有底线,包容不是当真无边无际。
“没有。”她说得再清晰不过。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过了很久很久,她听到他站起身,走向门边。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回了下头,“童悦,如你所愿,我们分开。”
窗外沙沙作响,似雨又似风。
她面朝大海,呵地笑出了声。
分开十多日,他特地跑来就为这件事,确实让他等得太久了。好了,都解决了。
气温在这夜过后,一下提高了几度,青台正式进入火辣辣的夏季,中午热得窒息,早晨和傍晚,还算凉爽。旅游部门已着手清理海滩、浴场,再过一阵,青台游人如炽。
日子继续忙碌,高三的老师都近乎神经质,绷得紧紧的,走路都一脸凝重。杨羊每天大惊小呼,嚷得别人看到她都绕路避开,和她一起,紧张系数会膨胀。童悦也是第一次送高考班,她的心态还算好,一天忙下来,往床头上一倒,无梦到天明。呕吐的情况好多了,她现在胃口不错。不知怎么,还是一日比一日瘦。郑治见了过意不去,说高考一结束,立刻送他们出去游玩。
傅特助没再出现,她没有一点失落,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她换了家医院去做产检,医生给她戴上耳机,她听到里面传来强有力的跳动声。
“这是胎儿的心跳。”医生告诉她。
她咬着唇,一下子热泪盈睫,心情陡然云开雾散。
她没有再郁闷的理由,她很满足,她很富有。
那天,苏陌来学校慰问,很不避嫌地到她办公室看望她,柔声问她好不好?
乔可欣阴着脸冷笑。
孟愚没有表情,赵清嘴巴张得老大。
苏陌走后,三人保持一致沉默,都没发表任何感想。
下午,保安打电话给她,说有人找。她过去,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男人微笑递过名片,某某律师事务所的某律师。
他开车带她去了一家茶室,他点了绿茶,她喝白开水。
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你若有什么其他要求,我和叶总再商量。没关系,你尽量提,我们尽量满足你。”
多么体贴,多么大度,多么慷慨!
她匆匆浏览了下协议内容,叶少宁真的非常仁慈,书香花园的房子给了她,红色君威给了她,家里所有的存款,他名下的资产,也给了她。他只要了荷塘月色的那套小公寓还有那辆黑色奔驰。
她从包里拿出笔,把财产分割这一项全部划去,又从钱夹里拿出他送她败家的卡,摘下手中的钻戒,一起放在协议上。
“我们结婚不久,我对家里什么也没贡献,我会找个时间去拿我的衣物,那些都是他的。”
律师目瞪口呆,这人和钱有仇?
“这个世界是物质的,没钱哪里都走不通。童老师,切不可意气用事,你要慎重考虑。”他古道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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