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高雅清洁,胡须刮得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及时,一切和徐亦心在时没有两样。
只有童悦知道,苏陌有多苦闷,有多痛苦。
“小悦,和我说会话吧,我怕我会撑不下去。”午夜的时候,他给她打来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童悦的心被一把巨大的铁钳钳住了,疼到窒息。
她舍不得他。
他其实并不怎么讲话,大部分是她在讲。天天讲工作,总有讲完的时候。她开始向他说起自己儿时的事,讲童大兵,讲彦杰,讲钱燕,讲和桑贝闯的祸。讲着,她会哭出声来,苏陌就在那边听着,气息柔柔的,“我可怜的小悦。”他总这样讲。
他的生日到了,她并不知道。是他主动讲起,说去年的生日,他和徐亦心在香港,亦心要去迪斯尼看看,他陪她去,她胆小,真的就是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玩。晚上,两个人出去吃烛光晚餐,她送给他一块卡地亚腕表,他一直戴着。今年的生日,她在医院,他孤孤单单坐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的冷月。
“小悦,你知道吗?我不能和亦心离婚,也不舍得。她来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我,她的生命里只有我。我若离开她,等于是我把她亲手给杀了。还有,外界的舆论也不会宽容我的,他们不会想到我的痛处,只会觉得我是个抛弃妻子的伪君子。”
她听得泪水汪汪。
她给他买了条围巾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他请她吃饭,只有两个人。
“有人帮你介绍男朋友吗?”黑色烟雾渗透到他宽大的手掌中,修长温柔的指尖,沾染了几许沧桑。
“有过,但我没兴趣。”她老实地回答。
“嗯,你值得更好的。”他抬起头呼出了一口气,浓郁的烟草气息弥漫在空中。
夜渐沉,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璀璨灯光下,静谧华丽。“小悦,不要太早回去,陪我过完这个生日。”他抓住她的手。
她想推开的,可是看着他黯然的眸光,她心软了。
他们开车去海边,冬夜的海,像个咆哮的诗人,对着这个世界,吼叫着心里的澎湃。
“我很久没有这样幸福了。”他轻声说。“小悦,知道吗?其实我不爱亦心,娶她是因为没有女人像她那般爱我。”
她的耳边咣地响了一声,不知是燃放的爆竹,还是冬日惊雷。
她不敢相信他所说的。如果他们之间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呢?
“我也一直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子,直到你出现了。小悦,现在我成了亦心,你是苏陌,没有男人会像我这样爱着你的,这份爱非常可怜,我藏了很久,都不敢让你知道。小悦,你说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吗?”
“不要说了,苏局长,你喝醉了。”这种感觉太恶心了,像乱 伦一般。“我当什么都没听到。”
原来这世上真的无缘无故的关心。
心底因为他而有的温柔触角被拦腰割断,以后,在这世上,她真的只有自己了,没有一个可信任可依赖的人。
“你没听到也罢,但我还是要说。小悦,等我好不好?医生说亦心所有的功能都在削弱,她撑不了多久的。我娶你,我爱你,不会让你流泪,不会让你再有一点点委屈。”
她的脑子像砰地断了信号的电视屏幕,刺啦啦闪了半天的雪花----然后,就黑屏了。
爱情童话,真的就是个美好传说。
她甩开车门跑了出去,当身后的男人如蛇蝎猛虎般,她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到,扑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那天晚上,西伯利亚寒流袭击青台,气温陡降十二度。
从此以后,苏陌就成了她午夜的梦魇,怎么挣也挣不脱。她就像是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块,一转眼,就要粉身碎骨。
她不想生活在这种没有阳光的阴暗角落,她渴望谁能来救救她,带给她阳光,带给她温暖,带给她清新的空气,让她能自如地呼吸。
她开始相亲,什么样的男人她都愿意见一见。
她一次次的失望,那些男人没有办法带给她安全感,估计连苏陌一半的撞击都抵挡不了。
幸好,她遇见了叶少宁。
只是叶少宁??????
那个小涛到底是谁呢?天涯论坛里讲前女友是个可怕的名词。他们这么亲密,但是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人,显然小涛在他的心里有着特别的地位。
罗佳英讲得不错,二十八岁的女人已像昨日黄花,而三十岁的男人,却正当风华正茂。何况叶少宁有这样的容貌,有这样的事业,怕是早给身边的女人给惯成了范柳原。她唤不来天塌地陷的一场战争来看清他的心。
回来的车上,他欲言又止,她不为难他。
有时候,“不问”是另一种境界的体恤。
问了,只怕更受伤。
如她所言,又不是纯真少年,老大不小了,谁的过去是一张白纸?
只要把这纸订成了册,搁之高阁就好,千万不能当作日历般,时不时地拿出来翻阅。
郑治代表实中去给徐亦心送了花圈,回来讲苏局长真的很坚强,但是非常消瘦,好像失去了一半灵魂。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他的短信却到了,“小悦,现在我可以给你全世界了。我爱你!你永远的苏陌!”
她对着手机自嘲地笑笑,一按删除键,屏幕一片空白。
同时来的还有叶少宁的电话,声音闷闷的,“童悦,晚上一起吃饭。”
“我晚上有别的事。”欲速则不达,她不想逼他,给他好好思索的空间。
“我在你学校门口。”
她跑出去,果真看到他黑色的奔驰掩在夜色中。
“我还请了两个人,陶涛和她老公。”等她上了车,他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