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音乐哗地撞了上来,她下意识地怔了下。一群男男女女地坐着,分配很均匀,一男搭一女。有一个腆着大肚的男人在唱歌,搭档的女人就在旁边摇铃。那哪是唱,把韩红的《天路》硬唱得如狼嚎。
童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低下眼帘,把果盘搁下,准备撤离。
身后的尾巴给人拽住了。
她回过头,一看就看到坐在沙发角的男人,一手支着沙发座,一手拿着玻璃杯不急不慢地晃着冰块。灯光暗得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俊挺的轮廓,偏就那样的轮廓,童悦一下就认出来了。
熟悉的陌生人。
所谓熟悉的陌生人,就是打过几次照面,再碰见会点头颌首,却没有交谈过,也不知对方姓啥名谁。
这种场合,好像做出一幅故人相见的样是不合适的。
童悦收回目光,投向拽着尾巴的男人,“你还要点什么?”
那男人就是刚才唱歌的,嚎出兴致了,眯起一双金鱼眼,“啥时候来了这位小妹妹,长得挺不错呀,来,坐下,陪哥哥喝一杯,一会,哥哥给你小费。”
童悦差点把晚上的饭给喷出来。
一座的人都笑了。
“就喝这个?”童悦不能塌桑贝的台,沉住气。
“妹妹想喝啥?”男人做出怜香惜玉的样。
“先白后红再混着来。”
“行,行,都听妹妹的。”
“那哥哥你等着,我下去拿酒。”
“别让哥哥久等。”男人又*了会尾巴,捏了捏童悦的脸颊,这才松开。
童悦转身,眼角的余波瞥到熟悉的陌生人似乎正专注着手里的酒杯,并没有认出她来。
桑贝在江湖混久了,什么人没见过,提了瓶香槟上去,陪了喝了一圈,把妹妹的事给解决了。
“没事。赚得回来,那些人都是搞地产的,有钱,想什么时候宰都可以。”桑贝说了后,不敢再使唤童悦了。
素面的童悦在哪,都是让人不能忽视的美人。只是童悦对于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除了和“大宝”天天见,连口红都难得买一支。
十一点,童悦向桑贝告辞,明天是九月十日,也是教师节,她上午第一堂就有课,下午要到剧院参加市里面的表彰大会,她得早起。
九月青台的夜是凉爽的,风带着大海的咸涩,吹在身上有点黏。回租处要到对面坐车,她看看车流,正要穿过去。
一辆黑色的奔驰无声地停在她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熟悉的陌生男人的脸。
他向她点了下头,她回以浅浅的颌首。
“我送你一程?”他的笑很礼貌,并不模糊。
她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礼节,并不代表出自内心的诚意。
“我住荷塘月色,你顺路吗?”他的眼睛像颗河底的石子一样安静清凉地看着她。
就在她那一瞬间,她的心一窒,然后悄悄地加了速。
他推开车门下来,绕过车头转到她面前,把车钥匙塞到她手里,“大概要你开车了,我喝得不少。你会吗?”
“嗯!”她不仅会开车,换灯泡、修门锁、马桶这样的活,她也做得来。
他们没有攀谈,她开车,他闭着眼睛假眠。车窗开着,路上的车很少。青台的路坡多,上上下下的纵情驰骋,像荡秋千似的,非常舒服。
荷塘月色是新小区,开发商不知打哪弄来的几十株百年古木,一棵棵侍候得茂密茁壮,其中最老的是一棵桂花树。在小区正中央挖了块大池塘,种满了睡莲。此时,又是桂花的香气,又是荷叶的清香,交杂在一起,随夜风吹进车内,童悦脱口叹了一句:“真美!”
他睁开眼睛,发觉车已经进了小区,“想不想参观参观?”
童悦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三刻了,有点太晚,但是她没有拒绝。
他没有带她在小区里走走,直接带她进了电梯。他住在正对着池塘那幢公寓的顶楼,房间不大,布局却紧凑、合理,中规中矩,收拾得到是很干净。奇怪的是卧室里没有床,只有一个形似日本人睡的榻榻米。她不是要参观卧室的,而是去阳台要穿过卧室,他说去那边看看吧!
站在阳台上,才发现这儿离海不远。没有几天就是中秋了,月亮特别的大,特别的亮,月光洒在海面上,像落下一层薄薄的霜,她没有看过这样的海,不禁痴了。
“家里只有矿泉水。”他在她后面抱歉地说道。
她低着头回过身,没想到他离她很近,她就像是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胸前的钮扣抵住了她的额头,有一点凉。
她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肌肤的滚烫。
疯狂的念头就是在这时候倏地冒了出来。
她有迟疑了一下,就是一下,下一刻,她抬起头,眼是闭着的。他的手里并没有水,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当她的唇一碰到他的,他瞬间就张开嘴包裹住她。香槟的甜香溢满了她的唇齿,她伸手抱紧了他,带着不闻不问、不顾一切的意味。仿佛将手中紧紧抱着的陶罐“咣”地摔到地上,任由瓷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