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早起出去跑步,围着街区跑了几圈,出了一身汗,回到家时,吴叔叫住了他:“先生。”
杨琰正准备上楼洗澡,听见了叫声便停下步子,用毛巾擦了一下汗水,问他:“什么事?”
吴叔取出一个锦盒递到杨琰面前,“这是您衣兜里的,我前几天送洗时发现的。”
看到锦盒,杨琰这才想起来,那天在清浦买了徐微澜看中的手链,回来一忙,倒是忘记给她了。
杨琰接过来,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徐微澜还没有醒,她昨晚被杨琰折腾得够呛,最后还是求他,他才放过了她,饶是如此,还是被他捏得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杨琰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燥热的气息。他穿好了衬衣、西裤,光脚站在衣柜前找着领带。他没找到要的那条,想问徐微澜,转身时看到了她熟睡的侧脸。
徐微澜真的是累了,睡得很沉,昨晚欢愉之后,杨琰还没来得及帮她穿上衣服,她就昏昏睡去了。
杨琰瞥了眼她半露在外边的酥胸,还有胸口若隐若现的深红色的印记,小腹不由一阵发热。他沉了口气,转过身胡乱找了条领带,自己系上。
领带系好,杨琰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袖扣,别好袖扣时,他看见了案头的那个锦盒。他打开盒子,拿出了里边的珊瑚手链。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徐微澜,她还没有意识。杨琰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蹲下身,捏着手链的两端,换了几次姿势,这才找到了一个不会惊扰她美梦的方式,轻轻帮她将手链带上。
珊瑚是凉的,带到手上还是有感觉。徐微澜收回了□□在外边的手腕,翻了个身,背对着杨琰。
杨琰没脾气,笑着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弯腰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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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微澜醒来时,杨琰已经走了。她撑着身子刷牙洗漱时,才发现了手腕上的手链。她依稀辨别了一下,想起这条手链是她在清浦时看上的,当时杨琰还心怀不满,觉得她守着畅铭连城的珠宝首饰,偏偏看中了这样的路边摊,有些没有眼光。
他那时话说得扫兴,却没想到行动倒是贴心。为了哄她,不让她生气,杨琰倒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徐微澜看着笑了一下。
她的皮肤白,珊瑚手链戴在手上非常显眼,也确实好看。她放下手,抬头看镜子,看见了胸口、脖颈处杨琰昨晚留下的那些珊瑚,心里有些烦。
这些天,杨琰越发没了收敛,弄得她每天都要穿高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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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手链虽然是小小的惊喜,但此后几天,徐微澜过得并不舒心。杨琰每晚折磨她就算了,谢筝白天也和她过不去。
和cc的联合发布会进展得很不顺利,谢筝的经纪公司派来的模特时常变动,人员一变,礼服的很多细节调整都前功尽弃,不得不推翻重来。
这样的变化给徐微澜的工作带来很多不便,更加紧急的是走秀的那套主打礼服,因谢筝的缺席一直悬而未决。
徐微澜知道这多半是谢筝在故意为难她,但顾及大局,她还是不得不给谢筝打电话协商。谢筝听了并不上心,懒懒回道:“我这些天有更要紧的事情,这件事往后放放吧。”
徐微澜压下怒气,依旧好言相向:“谢小姐,走秀的时间、场地早就已经定下来了,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谢筝在电话那边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徐小姐,你至今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答应过来走秀,看的是chiang的面子。哦,再加上一点好奇心,想看看杨琰找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谢筝顿了一下,又是一声嗤笑,“现在看看,多半是杨琰吃多了荤腥,想要清清肠胃罢了。至于配合你,恕我冒昧,我可真是没有这个打算。”
徐微澜听了自然生气,却又不想因为谢筝的无理取闹丢了修养,便回道:“谢小姐,杨琰胃口怎么样不用你操心。走秀的事是和你们公司签过合同的,你要是违约,我们不介意闹上法庭。”徐微澜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徐微澜这才发现,面对谢筝,她还是动怒了。
闹上法庭?她想着苦笑了一下。谢筝和杨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公布于众,因为这件事闹上了法庭,保不准谢筝会将一切坦白,最后真正丢人的还是她自己。
和谢筝对峙,受到杨琰的掣肘,怎样徐微澜都是势弱,不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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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牧淮端了咖啡过来,看见徐微澜坐在桌边,双手支着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他悄悄走近,将咖啡递给她,问:“怎么了?”
徐微澜抬头,眸光微微一闪,委屈的神思转瞬即逝,被很好地掩藏住了。她冲着蒋牧淮笑了一下,摇头道:“没事。”
“谢筝那边没有回应?”蒋牧淮喝了口咖啡,安慰徐微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一会儿和她沟通一下,不要担心。”
徐微澜点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蒋牧淮这里的咖啡味道很好,入口顺滑,味道醇香,完全没有杨琰曼特宁的浓烈和苦涩。徐微澜心情好了一些,冲着他笑了一下。
她抬头时,蒋牧淮正盯着她看,目光有些凝滞。两人目光相接,蒋牧淮立刻闪躲开了,笑了一下:“你和谢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这个人虽然直接,但也很干脆,不会这样出尔反尔的。”
和谢筝的“误会”,徐微澜自然不好和蒋牧淮多言,便敷衍过去:“也许吧。”
她不多说,蒋牧淮便不再问,提议下午干脆不要再工作了,一起去看看走秀的场地,商量一下布置的思路。
徐微澜也没有心思再工作,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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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徐微澜上午便耗在蒋牧淮的工作室里修改礼服,下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或是和蒋牧淮去会场看看。她工作辛苦,倒也没了时间去胡思乱想,只是心情一直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和徐微澜相反,杨琰近日的情绪一直不错。公司那帮董事们终于安分下来了,一个个看着杨琰的眼色说话,很少再在会上公然提出提高分红比例。
公司的事情顺利,他在家里待的时间就长了,有时候不到晚饭的时间就回家了,甚至比徐微澜回来的时间还早。
杨琰回家,看不见车库里那辆黄色的q|q,心情微恙。吴叔察觉到了,说:“太太最近很忙,经常晚归。”
杨琰“嗯”了一声,坐在客厅里翻了一会儿报纸,见吴叔还没有离开,便问他:“还有别的事?”
吴叔以前是伺候周老爷子的,知道周家的规矩,便试探性地问杨琰:“太太的工作,周董事长没说什么吗?”
周家向来没有女人在外边工作的传统,婚后,周老爷子也和杨琰提过,希望徐微澜尽量以家为主,快点开枝散叶。杨琰却觉得无所谓,工作和开枝散叶并不冲突,更何况他看过工作时的徐微澜,她专注、自信,是完全不一样的她。
杨琰思忖,见不到的话,似乎有些可惜。
吴叔见杨琰不应声,便又小声叫他:“先生。”
杨琰回了神,“嗯”了一下,回道:“随她去吧。”
“可是……”吴叔还要再说,屋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杨琰抬手制止了他:“这事不要再提了。”
他话音落了,徐微澜进了门,看见杨琰在客厅里,不由一愣,随即说:“我去做饭。”
杨琰挥手打发走吴叔,上前拦住了徐微澜:“做什么饭。我从没说过要你做饭。”杨琰说着,拉过徐微澜的手,指尖揉着她左手的食指。
那里的伤痕早就已经好了,但被他捏着,仍旧会隐隐作痛。徐微澜抽回了手,避过他的目光:“做你的妻子,总该照顾你的起居。”
杨琰笑笑:“设计师的手不该做这些,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吴叔。”
“可是……”徐微澜还要再说,杨琰打断她:“不要抢吴叔的饭碗。”
徐微澜拗不过他,最后谈下来的结果是,晚餐她不再管了,但早餐她还是会尽量起床做的。杨琰也喝惯了徐微澜煮的咖啡,倒也不勉强,更何况只要他晚上发发力,徐微澜也就很难爬起来做早餐了。
杨琰想到,眸光闪了一下,嘴角微挑,露出了个有点坏的微笑。
徐微澜察觉了,问他:“怎么了?”
杨琰挑眉,徜徉无辜:“没怎么。”他说着,急忙转移话题,“晚上不做饭了,我带你出去。”
徐微澜回了家本不愿意出门,但又不想扫兴,这毕竟是杨琰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邀请她单独共进晚餐。
杨琰开车带她去了一处法餐厅,他出发前早已和经理打过招呼,到达时,经理已站在门外等候,笑容亲切,礼貌地请两人入席,亲自为两人点菜。
法餐厅气氛优雅高贵,徐微澜幸亏换了条长裙,不然依旧是白天的衬衣牛仔裤,实在不知道将如何自处。
她有些坐立难安,灯光昏暗,但杨琰还是发现了:“怎么?不自在?”
徐微澜抿了抿嘴:“你早该告诉我是这种场合,我都没有化妆……”刚刚那个经理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似乎难以相信杨琰竟会带着这样一个素面朝天、穿着不起眼的女人来这种地方。
杨琰笑笑:“和我在一起,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喜欢就行了。”
徐微澜撇了撇嘴,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两人说话的时候,经理带着荐酒师过来推荐红酒:“杨总,搭配今天的菜色,2011年的拉颂最为适合。”
经理说完,等着杨琰定夺的时候,他身后的荐酒师多嘴说了一句:“杨总,您之前在我们这里存了半瓶拉颂。”
时隔太久了,杨琰皱眉,似乎不太记得了:“是吗?”
“是啊,是上次您和谢……”荐酒师话还没说完,经理在一边咳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荐酒师即时缄口,但徐微澜还是听到了“谢”字。她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不自然,杨琰也是眸光一冷,盯了那个荐酒师一眼。
荐酒师腿有些发软,经理急忙过来打圆场:“拉颂不适合存放,影响口感,我为您重新推荐。”他说着,拉了一下荐酒师,他这才急忙推荐了一款别的红酒。
杨琰的神情依旧凝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这个吧。”
荐酒师诺诺应声,急忙去准备红酒。经理也告退,走出几步,又听杨琰叫他:“等等。”
经理急忙又跑回去。
杨琰没看他,两眼看着对面的女人,沉声道:“把拉颂倒掉,我不会再喝了。”
“这……”经理一时接不上话来。一瓶拉颂,动辄上万,倒掉实在暴殄天物。经理看了眼杨琰对面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经理应了一声,转身去取酒时才想起,刚才那女人面色沉寂,杨琰的如此诚意似乎并不能触动她。
愿打愿挨,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