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道:“终究是躲不掉的,就像当初路怀德一样,你说是不是?!”
定远侯道:“届时我当如何自处?!”
“远离京城,拥兵自重,你自有去处,端看你如何选择?!”路遥道。
“公主,你究竟是在为南朝廷说话,还是为晋阳说话?!”定远侯一脸复杂的道:“……为何我感觉你一直在引导着我,一步步的离开京城,我若真的如此,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只是倾巢之下,能保全一个是一个……”路遥大义凛然的表情,然而心底里却道: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看你还肯不肯认晋阳为主。
若是能将他忽悠去,真的就是赚大了。
现在的时势的发展,无不都是在说明着这个问题。
定远侯心中疑虑重重,却是道:“那公主呢?!昨日之事,公主已然被置于油锅之上,万一战事有变,只怕公主便是那瓮中之鳖,如今,可有脱身之策?!”
“没有。”路遥淡淡的道。
“没有?!”定远侯表情裂了裂,现如今,他是真的越来越不懂路遥了,道:“以你之智,怎么会束手无策?!”
“若是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如何?可惜不能……”路遥道:“所以才没有。”
定远侯总觉得她的表情,说明着根本不在乎生死一般,他不懂,一点也不懂。
“路遥,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定远侯道:“你究竟是不是如贵妃所生?!”
“这件事,我又如何得知,我自己也奇怪我到底是谁生的呢……”路遥笑了笑道。
“也对,你不过是无辜稚子,是真是假,与你又有何关系呢?!”定远侯喃喃道:“可你若不是,只怕陛下不会再容忍你,会直接杀了你。因为你没了利用价值。”
“他不会的,至少暂时绝不会亲口承认,我非南廷公主,”路遥道:“否定了我,便是否定了我现在的价值,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况且,他就算否定了,杀了我,南廷却依旧认为我是公主,此战,绝无缓和之余地。若孤军悲愤而战,北廷军不敌时,只怕他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倒是将利弊想的一清二楚。”定远侯一脸复杂的道。
路遥没再多说什么,笑了笑,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定远侯看着她,目送着她,看她避着人,如影子似的,避入宫中荫密之处,消失不见。
陛下输不起,这场久耗的战事,于他来说太重要了,他输不起。
若是北廷受重创,定会影响到军民之士气,于整个朝廷来说,也是一次难以言说的颜面折损,面子折损,便是朝廷威严折损,威严一失,律法失却尊严,何以治民?!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层迭着一层。
所以冯璋才能用前线战事,能稍牵制一些北廷的动静。
路遥想,大约这个局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总会有爆发的一天。这一切表现之下,真正的暴发,民怨之刃,风割九州。
晋阳,草庐之中,深夜,烛火微光点亮着。
冯璋将册子合上,正准备就寝之时,突然帘子掀起一阵风,在他还没回头之时,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刀刃之气朝自己后颈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