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天上月淡星稀,涿州城中早已是万籁俱寂,而城西的一座大院里,两百汉子已经换上宋军服饰,静静立于院中,如同一个个木桩一动不动,只有那出鞘的刀锋偶尔映着月光,辉目生寒。
正屋的房门霍然打开,走出两个一身铠甲的人,连脸部都被铁面具挡住,看不清两人的相貌,只听其中一个低喝一声:“出发!”[]
听声音却是个年轻的女子,随着她一声令下,大院侧门悄然打开,两百汉子鱼贯而出,在女将的带领下,踏着夜色向涿州府衙快速扑去。
涿州是辽国的军事重镇,平时府衙中也有一两百士兵守卫,而且城南的军营离府衙不足两里,快马奔驰瞬息即到。
两百穿着宋军服饰的汉子对涿州府衙很熟悉,他们避开了高大的前门,直接绕行到府衙后门,几声轻响,数根飞爪被抛到了院墙上,绳子一拉紧,几个黑影飞窜而上,快若猿猴。
“什么人胆敢夜闯府衙?”
“射!”
女将低喝一声,弓弦连响,墙头的哨兵被快速射杀,发出短促的惨呼坠落下来!
“快!快打开后门,快快快!”
女将一边喊着,一边沿着绳子飞纵上院墙,很快后门就被打开,门外等着的‘宋军’汹涌而入,院内此时冲来数十守军,但这些守军最先迎来的并不是刀光剑影。
二三十包黑呼呼的东西迎面砸来,触地即暴,哧哧的火光过后,浓浓的白烟立即弥漫开来,辛辣的浓烟让几十辽军双目难睁,涕泪横流,‘宋军’接着就是一阵箭雨,噗噗连声,中箭的辽军一个个惨嚎着倒地死去,残余的不及退却,也被冲上来的‘宋军’乱刀砍翻,夜色中顿时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阿兰,你带一队人立即抢占中门,放火阻挡前院的援兵,其它人跟我来,谁杀了萧德光,赏钱百贯!快!”
萧德光今夜接待宋国使团,多喝了几杯,睡得正香,突然被后院的杀戮声惊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他的几个近身护卫已经冲进房来:“大人!快走,有宋军夜袭!”
护卫对他身边肉花花的美妾看都不多看一眼,挟起萧德光就往后窗撞出去!忙乱中的萧德光连声询问道:“宋军?怎么会有宋军来袭?怎么可能……”
萧德光不用再问了,因为他们刚刚站起,十几个身穿宋军服饰的汉子已经冲杀上来,凛冽的刀光寒气逼人,一把长刀从萧德光的头顶掠过,削去了他一片头皮,若不是护卫及时推了他一把,萧德光整个脑袋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锵!锵!锵!
几个护卫与扑上来的‘宋军’搏杀在一起,刀口碰出一连串的火花,萧德光摸向自己**辣的头顶,摸下一手的血,吓得他双腿发软,他虽然是涿州留守,但并不会武,更没经历过战争,这种生死一线的惊险场面不禁让他惶然惨叫起来。
萧德光叫不了几声,一支劲箭噗的一声没入他的胸膛,瞬间将他射翻在地,抽搐不断,眼看是没法活了。
“萧大人!萧大人……”几个护卫绝望地嚎叫着,很快也被乱刀砍死,场面惨厉无比。
前院的辽军闻警刚冲到中门,夜袭的‘宋军’早有准备,一袋袋菜油泼上去,火把一扔,中门顿时被大火隔绝,前面的上百辽军冲不过火海,只能找梯子爬墙过来,等他们爬上墙头,才发现不光中门大火熊熊,整个后院都已经是火光四起,偷袭的‘宋军’已经开始向外撤出,只剩下一些幸存的丫环在火光中哭喊着逃命……
府衙的熊熊火光让整个涿州城沸腾了,城南的军营里冲出数百骑兵,沿着衙门前的大街直冲而来,带兵的正是辽将顾三石,然而当他们冲近府衙半里时,街边突然飞落一支火把,呼的一声,整条大街顿时被大火隔断,许多战马惊得人立而起,再被后面的战马撞上来,乱成一团。
顾三石在马上大呼道:“快!退回去,往右边的的街道绕过去!快啊!”
“顾将军,往左边的街口绕过去更近些!”
“你他娘的傻了吗?这里被大火阻隔,对方会留着左边的近道给你走吗?听本将令,往右边绕道!快快快!”
等顾三石带军绕道冲到府衙前,整个府衙已经笼罩在冲天的大火中,不光是府衙这一片,涿州四城也到处是冲天的火光,街上尽是亡命奔逃的百姓,以及晕头转向的士卒,哭喊声交织成一片惊心动魄的声浪……
“快逃啊!宋军攻进城来了!快逃啊!”
“宋军十万大军攻进城来啦!大辽战败了!”
“爹!娘!你们在哪?”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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