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几天远道而来的姑姑和姐妹们陆续离京,热闹多日的柳家才终于安静下来。
柳飞扇在酒楼里住了几日便被柳二爷安排着住在了不远处的小宅子里。
“娘子,可要去一趟家里?”
老夫人寿宴之后他们便被安排着住进了这里,如今已经小半个月过去除了偶尔来送东西的人,都没人来说过替娘子出头的事情。看着娘子大把大把的掉头发,青花忍不住提议。
柳飞扇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再等等吧。”
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又过了几日,家里彻底忙过,柳子平沐休的时候便让人请了柳飞扇过来。
柳子平坐在上首,看着底下可以说是陌生的闺女叹了口气道:“你是怎么想的?”
柳飞扇抬眼打量了眼颇有威势的父亲不再犹豫,“夏明喻停妻再娶,哪怕回去女儿也没了容身之地,况且柳家的女儿也没有那么轻贱,女儿想要和离!”
柳子平审视的看了眼一脸决绝的柳飞扇,是个果决的孩子,要不当初选上一无所有的夏明喻而不是和其他姐妹们一样嫁入官宦之家。可惜,谁也没有料到跳来跳去竟然是个白眼狼。
“这个容易,你的嫁妆为父会给你讨回来。以后你怎么想的?是回山水县还是留在京中?若是想再觅良人为父也不会阻止。”
柳飞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父亲并未觉得她给丢了柳家的脸面,甚至还想到了她以后的生活,有这样的娘家她何其有幸。
柳飞扇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跪在柳子平身前伸直双递过去哽咽着道:“女儿想要回一双儿女!”
柳子平伸手接过纸包打开,一叠信件露了出来。
一一打开,两封是有人托付夏明喻把一个富家子杀人的案子栽赃到一个无父无母之人身上,剩下的大多数是和沿海的盐商商量借路贩盐路引的分成一应事宜,还有两封是和一个叫胡维意的官员议论乾太子的事情。
无论那一件事情都能让夏明喻多年的奋斗毁于一旦。
“你是想用这些和他做交易?”
柳飞扇点点头,她知道关于议论乾太子和贩卖私盐的盐商勾结之事一定能让夏明喻死无葬身之地,只要夏明喻想活着必定会答应。
柳子平看着看似聪明的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给他换回孩子后,他反悔了怎么办?若是暗中害了你再把孩子带回去怎么办?或是直接把你们全害了怎么办?”
柳飞扇不敢置信的猛的抬头,试图反驳:“虎毒不食子,再怎么也是他的孩子。”可是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柳子平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沉思许久道:“这件事我若掺手,要么没有这些信的事情,孩子要不回来;要么孩子要回来,回头把夏家解决了。二者选其一,你自己做决定。”
夏明喻是只白眼狼,白眼两个字怎么也抹杀不了他是只狼的事实。短短十年能够从一个贫家小子爬到一府之长的位置,固然有他从中调停,更多的却是个人手段。
柳家根基不丰,他和弟弟已经老了,柳垚性子温吞不是做大事的人,两个孙子又太小,等到他们长大又是好多年。在这个时候他不允许柳家因为一个小小的外嫁女而树立一个成长很快的敌人。
夏明喻这匹狼,要么从此互补干涉,要么一击必中。
不过既然柳飞扇拿了这些信件,除非她有能力神不住鬼不觉的放回去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否则柳家就成了夏明喻心头的一根刺,一根有他把柄让他时刻惦记着的刺。
柳飞扇看着桌上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起夏明喻的狠心,她比谁都明白。
夏明喻是由寡母养大,夏母不是个能撑起家的人。夏明喻自小被本家叔伯家的孩子欺负,性子面上沉静暗里却是阴郁的很。
柳飞扇带着儿子回乡祭祖的时候曾听说夏明喻有个妹妹,给哥哥捉鱼补身子的时候被村里一户同姓人家的孩子推到河里再也没上来。如今那个推人的小娘子一家子姐妹在广安府最低贱的花楼里伺候低贱的贩夫走卒。她的父母兄弟还不知道在哪个黑煤矿里熬日子等死。
夏明喻因为儿时的事情和族中的关系并不好,甚是其他寒门子弟一朝出头之后尽力提携同族之人给自己找帮手的事情都没做过。
这样一个记仇的人柳飞扇不敢肯定他会让知道他把柄的人活着。
柳飞扇想起年少时的心动美好,一举一动都惦念着另一个人,那些难忘的相处画面被时光冲淡,最终定格在了儿子和女儿的笑脸上。
柳飞扇抹掉眼角的泪珠,无比坚定的道:“我选孩子!”
都道是如花美眷,终难抵似水流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