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佑安占据应天之后,花费了极大了力气重建应天府,而且因为几十万军民涌入,之前的旧城池,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往外扩建,已经分出了内城和外城。如今一年过去,早已经今非昔比。虽然跟前世那座气势宏伟的都城,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已经有了那么一丝雏形。
毕竟,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腹案,想要怎么建设,都心中有数。
应天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北依长江,水源充沛,河运便利,南有秦淮河绕城而过,乃是天然的水运集散之地,而紫金山龙蟠于东,石头城虎踞于西,北有玄武湖一大片水域,可以说真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龙盘虎踞,这也是为什么,秦佑安一定要将都城建在这里的缘故。
因为采纳朱老先生“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应天的城墙极为高大,墙基都是用条石铺砌,墙身用大型城砖垒砌两侧外壁,绝对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对于秦佑安来说,这里,才是他的老窝,因此,改造起城池来,绝对不遗余力。
就连他所占领的疆域,也从应天,向周围扩张。可惜,他的地盘,已经扩张到了一个极限。
向东,与占领江浙一带的泽王潘和泽的地盘接壤,往北,与占领山东、河南等地的傅景山的地盘接壤,往西,与占领湖广等地的祁五的地盘接壤。再继续扩大,就必须与其他势力短兵相接。
至于更西边,占领云南、四川等地的“蜀王”,以及朝廷军队,因为离得太远,暂时还不是佑安需要考虑对付的对象。
而在这之前,秦佑安就已经跟泽王交兵了好几个月,抢占了他在江苏一带不少地盘,直到今年(元光十四年)春,两军才暂且休战。
秦佑安一向是稳扎稳打,绝对不急功近利,便回应天休整,顺便应付即将到来的涝灾。
所幸,灾难已经平安度过,灾后处理,还有扩军,以及都城建设工作,都顺利进行,经过休整之后的秦佑安,实力早已更进一步。
如今,应天城内外驻守了几十万军队,除了一部分驻守在内城大元帅府和沿江外,大部分军队都驻扎在城内西北地区。这里有大片营房、粮仓、库房和各种军匠工场,形成一个独特的军事区,就连秦姝的红莲军,在这里都建有一处营地。
而在相对的东北地区,就是秦佑安打算建立皇城的地方。
当然,现在还不建造皇城的好时机,但秦佑安已经在暗中准备了。
当何韵婷站在城门外,仰着头,看着高大、坚固的城墙,以及恢宏无比的城楼时,也不禁心生敬畏惊叹之意。
但她也只是惊叹了一瞬,想起这座城池的主人,早已经换成了秦昭成,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自己冒失回来这件事,也感到了几分不安。
只有在看到周围保护自己的人时,才稍稍安下心来。
这个秦佑安,也未必就是历史上那个秦昭成。她用不着自己吓自己。
而且,只要她小心一些,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何韵婷等得心浮气躁,几乎快忍耐不住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和喧哗声,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人激动的事情一般。
何韵婷见状,顿时来了兴致,转身顺着大家的视线看了过去。
随后,她就看到了一片红。
阳光下,那一片红,宛如她曾经见过的火烧云一般,绚烂多姿,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眨眼间,这就来到了眼前。
何韵婷这才看清楚,这竟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将士。
她们穿着相同的服饰,里面穿着红色的衣衫,外面套着黑色的甲衣,头上梳着高马尾,腰间都挎着长刀,她们的胳膊上,还戴着一块黑色袖章,上面写着“骑兵”字样,看着很有质感,其实仔细看的话,就知道那是红线绣上去的。最重要的是,她们大都神色沉静、冷肃、专注,行动之间有很强的纪律性。
尤其是为首一人,身上威严更甚,身上的甲衣也跟其他人不同,是银白色的。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喧嚣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迅速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
何韵婷因为慢了一步,还被人拉了一把,差点没站稳,这让她有些气恼,狠狠地瞪了拉自己的人一眼。
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看她。
何韵婷也没顾得上生气,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女将士身上,尤其是为首的那名女子,她的眼睛几乎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中,有好奇,有震惊,有羡慕,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在祁五的麾下,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女将领。
就算是她,也只是以谋士的身份存在。
这可是她在古代,见到的第一位女将。
这让如何不惊奇。
而为首的那名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侧头,精准地对上了她的视线,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眼看着那一队人马,顺利地进了城,何韵婷这才收回震惊的目光,心里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这女将有多了不起呢,看起来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她很快就皱起眉头,说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里还有女兵呀?”
看守门人对她们如此客气的模样,进城时,也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就知道她们的地位不低了。
原本她只是自言自语,却被她旁边的一名灾民听到了。
那名灾民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有点瘦小,眼睛溜溜转,看着就很精明。
他见到何韵婷长得漂亮,便开始卖弄起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他上下打量了何韵婷一眼,重点在她鼓鼓的胸前看了两眼,这才凑过去,涎着脸皮笑道:“姑娘一看就是新来,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刚才过去的那些女将士,可是大有来头的。”
女人大都对男人的视线很敏感,尤其是,这个人吃她豆腐,还完全不加掩饰,令她更加厌恶,眼中的嫌恶之色,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周围保护她的人见状,正要上前将男人赶走,却被她给抬手阻止了,因为她还想要打听一下城里的情况呢!
这个人虽然不规矩了些,但看起来就是个消息灵通的,倒不如从他口中打听一些消息。
等打听完了消息,再教训他不迟。
何韵婷强压下对他的恶心,勉强笑道:“她们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嘛……”男子的目光在她耳朵上的一对银耳坠上逡巡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何韵婷如今的穿戴,也只有这一对耳坠值点钱了。
她毫不客气的摘下耳坠,扔给他,眉头一挑,带着几分鄙视和不屑说道:“你现在总该说了吧!”
男子也不在意她的脸色,嘿嘿笑着直接将这对耳坠揣到怀中,倒也不卖关子了,满足而得意地说道:“听说这些女将士,是秦太夫人麾下的红莲军。整个军队,全部都是由女子组成。而且,人家还不只是摆着好看,听说还上过战场杀过人呢!不比男人差。据说,红莲军的待遇极好,现在正在招兵,好多人报名呢!可惜我不是女儿身,否则,我必定第一个加入。”
男人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可惜。
而何韵婷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刷的一下白了,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其实早就向宋良秀打听过秦佑安的事情了,自然也知道,他是小秦庄人,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
当然,宋良秀并没有告诉她,两人不是亲母子。
秦姝当时告诉他,也是相信他,他自然不好轻易向其他人透露。所以,何韵婷并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秦佑安的来历后,何韵婷便猜测秦佑安并非秦昭成,毕竟,跟她知道的成太祖的家庭背景,严重不符。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怪不得她当初怎么找都找不到秦狗剩呢!
但具体是哪里出错,她也摸不着头脑。
现在听到红莲军的消息,她却突然福至心灵,对那位所谓的秦太夫人起了几分怀疑。
怀疑她跟自己有同样的经历,或者说,她也知道这段历史,早早杀掉了真正的秦昭成,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这才有了秦佑安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点推测而已。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她谨慎,乃至警惕了。
无论那秦太夫人是不是“同乡”,她都不打算跟她相认。
她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而且老乡见老乡,也不一定是两眼泪汪汪,还有可能刀剑相向。
至少她对那位疑似老乡的秦太夫人,生不起一丝好感。
因为她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
想到这里,何韵婷越发白了。她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自己只是想多了。
而且,秦佑安不是秦昭成也好,至少她不用那么害怕他了。
不是人人都能做秦昭成的。
就在她安慰自己的时候,就听那名男子又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秦太夫人麾下还有一支医护队伍,男、女都有,专门医治伤患。听说,那里面的郎中,医术个个堪比华佗,连瘟疫都能治呢!”
男子神色夸张地比划着,眼睛热切,显然对这一点也极为触动。不知多少灾民,是专门冲着这一点来的呢!
当然,有瘟疫的病人,肯定要隔离治疗,不可能被放进城。
何韵婷紧紧咬着下唇,对方的话,彻底击破了她心中的侥幸,那秦太夫人八成是自己的老乡。
这一刻,何韵婷的心里,忽然能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她这次回来果然是来对了,否则,她还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她。
怪不得穿过来之后,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还遭遇了那么多挫折,原来是有人捷足先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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