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儿,外面不知情的指不定怎么传您呢。”
清河县主纤细的黛眉高高扬起,尖尖的眉梢显得分外锐利:“你竟敢污蔑?!二儿媳妇真是好家教啊,这般跟长辈说话,还有没有半点礼数了!”
重岚故作讶异道:“二夫人这般着恼做什么?我不过是担心娘的名声,儿媳年轻,要是有哪点说错了,还请二夫人指出来,儿媳定然再不敢冒犯。”
清河县主面上一滞,重岚的话虽然处处透着揶挪,但明面上却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晏老夫人只当是下人照顾不周全,本来没想这么多,但被重岚提了一句,这才觉出不对来,上下狐疑地打量着清河县主,慢慢地沉声道:“老二媳妇,这人是你送来的,现在事儿也出了,你可有什么说法?”
清河县主面带厉色地看了重岚一眼,转向晏老夫人道:“我是瞧着这孩子没了亲娘照管,身边几个丫鬟又都是不得用的,实在是可怜得紧,便想着多看顾他一二,所以把我身边得用的婆子和丫鬟拨了两个过去,去之前我还叮嘱她们要好生看护宁哥儿,不得见他年小就存了轻慢的心思。”
她声口不急不忙,显然是心里早就有了一套说法:“哪成想这三个刁奴连我的话都敢不听,这般慢待宁哥儿,早上听说他出了这般大的事儿,我心里真是歉疚极了,好好的孩子,要是摔出什么事儿来可怎么好?”
她十分有恃无恐,反正有平乐郡王府在那儿撑着,只要晏宁没死,晏老夫人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来,她仍能稳稳当当做她的二夫人。
重岚压下心头的怒火,站在晏宁的床边抚了抚他的脸:“二夫人拳拳爱子之心本来没什么,但下人还是用老人好,当初秀姨娘院里的几个不是被您打发去做了三等仆婢吗?眼看着宁弟出了这般大的事儿,身边又没有妥帖人看顾,不如就把那几个老人召回来吧。”
清河县主嘴唇一动,正要反驳,重岚继续慢慢地道:“当然了,您要派来人也可以,不过要是宁弟再出了什么事儿,又该怎么说呢?”
她鬓边的绢花颤了几颤,最终还是没开口。转向晏宁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晏和自己才能卓绝,年纪又长,自己暂时动不得他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么个小畜生也这么命硬。
晏老夫人瞧了瞧重岚,又看了看晏宁,颔首道:“就依你说的办。”
她目光转而落在清河县主身上:“老二媳妇,你安心养胎才是当务之急,最近你也不用出门了,宁哥儿的教养你暂时不要插手,请安这事儿最近也免了吧,免得他吵着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长嫂如母,就让和哥儿媳妇先代行母职,帮着照管宁哥儿吧。”
长嫂代行母职倒也常见,不过那都是在公爹婆母去世或者病重不能料理庶务的情况下,清河县主没灾没病地就被夺了管教之权,自然不会愿意,要是她不能插手这几个庶子的管教之事,怎么顺顺当当地为自己的孩子铺路?
她张嘴欲言,晏老夫人却难得强硬起来,扬高了声调道:“你若是不愿也行,咱们就把方才那婆子叫出来当堂对质,要是问出个什么来,你就先回娘家养胎吧!”
晏老夫人素来没个主意,好似谁都能左右的了,陡然沉下脸来让清河县主微微一怔,但她也知道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目光闪了闪,低声应了个是。
晏老夫人这才满意,留下重岚照管晏宁,带着晏三思两口子走了。
重岚取来干净的巾栉拧干了给晏宁擦脸,又细心给他擦了擦头发上的灰土,给他换了个枕头,好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其实晏宁的五官取晏三思的长处长的,细看之下竟和晏和有几分相似,她心里越发爱怜,下手更轻柔了几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晏宁才醒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泛着惊惧,目光落在重岚身上,哑着嗓子叫了声:“嫂嫂。”
重岚见他醒了,心里的大石先落了地:“你可算是醒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她见晏宁捂着额头皱眉,忙柔声道:“大夫说你这只是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只是小心留疤。现在还疼吗?”
晏宁眨了眨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捂住眼睛不让她瞧见男子汉的眼泪:“让嫂嫂担心了。”
重岚又好气又好笑,柔声哄了他一时,又正色道:“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