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有些忐忑地瞧着她,她心里稍稍快意了些,沉声道:“六丫头羞辱的又不是我,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宁氏也算是个机灵人,虽有些难堪,但还是转向着重岚道:“都是你六姐姐的不是,回头让她给你赔礼。”
晏老太□□了声:“这是应该的,不光如此,六丫头接下来的这几个月,上午去周先生那里学道理,下午到我这来学规矩,晚上才能回你们院子,不得延误,不然这一年她都别想出门了!”
宁氏张口就想反驳,被身后跟着的媳妇子递了个眼色,只能咬着牙应了声是。
晏和见没了戏看,便拉着重岚转身走人,她暗地里摇了摇头,晏老夫人的性子终究还是太软和了些,只关了几天就觉得不忍心,顾着这个怕着那个,这般性子怎么执掌偌大的一家子?
晏茹到晚上才被放出来,被晏三乐强压着到晏和院里道了歉,重岚到底不是正经晏家人,也没底气跟她死磕,便十分上道的表示算了。
她想到晏茹的脸就不想去上学,死皮赖脸地跟着晏和讨假,没想到晏和竟然同意了,准她在院里歇两日,只是功课不能落下。
虽然她不急着上学,但是有人替她急啊,晏小胖子本来最讨厌上学,但如今却成了来的最早最勤快的一个,他掰着小胖手数日子,等数到第三天,他兰兰妹妹终于来了。
重岚前些日子定做的衣裳首饰终于送到,冯嬷嬷给她选了身酒红撒金褙子,底下配着素白的绣折枝花卉的裙子,又戴了小金钗,挂了镶白玉的金项圈,喜气洋洋又不过分招摇,极是秀气可爱。
她刚进去就瞧见晏茹站在学堂正中,手里拿着拇指大小的玉桃跟另一个女孩说话,另个女孩年岁比她小些,约莫是大房的庶女,讨好笑道:“...这样的东西只有姐姐才配有了,我们连见都见不到。”
晏茹越发得意,将那玉桃举高了些,逗狗儿般的晃来晃去:“这不是让你见着了吗,不过只许看不许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重岚见着没长进的也是摇头,进去在原位坐下,晏宁看她看的眼睛发直,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说话:“妹妹真好看,一打扮跟比那画儿上的人还漂亮。”
重岚一乐:“晏家哥哥的意思是,我不打扮就不好看了吗?”
晏小胖子张口结舌,重岚也不欺负小朋友了,笑眯眯地道:“多谢哥哥夸奖了。”
晏宁卖力点头,神秘兮兮地道:“兰兰妹妹,你明儿个早些来,有好东西给你。”
重岚正想问话,晏茹却已经看了过来,见她精致考究的一身,首饰虽不多,但也瞧着颇为名贵,又想到昨儿个给她道歉的事儿,心里极不舒坦,不由得讥笑道:“你兰兰妹妹身上挂着的东西多着呢,哪里稀罕你那好东西,快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晏宁不耐烦道:“又不是送给你的,好不好你说了不算。”
晏茹气得粉面通红,极快地上前几步,一手扯住了重岚的袖子,仔细看着她胸前挂着的玉锁,冷哼一声道:“这玉我怎么瞧着不像真的?别是染色的琉璃来充数的吧?”
晏小胖虽不大会说话,但也知道兰兰妹妹被人欺负了,反口便挤兑了回去:“这是顶级的羊脂玉,比你那块天天拿着晃来晃去的芙蓉玉强多了,你见过好玉吗?一块芙蓉玉都以为是顶好的了!”
小胖子嘲讽人的功夫倒是一绝,晏茹面色都有些发紫了,高声道:“好好好,也不知谁才是你堂姐,见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就不分亲疏了,奴才生的庶出儿子就是没规矩!”
重岚见晏宁气得小拳头都攥起来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敢问令尊是何人所出啊?”晏三乐也是庶出的。
晏茹被堵了回去,气得浑身发颤,恨声道:“你给我闭嘴!克父克母的小贱.种,你克死了家里的老子娘,便来我们晏府克人来了,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才把你领回家?!贱人秧子也配用什么好东西,我呸!”她已然怒极,扯着重岚的手越发用力。
晏宁也顾不得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动手的规矩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人,被重岚一把拉住,这时候快上课了,若是动了手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而且如今宁氏管着家,晏宁又是庶出,伤了晏茹他的日子总归不会好过。
几人了正在对峙间,外面玉磬却敲了起来,晏茹现在还在戴罪期,不甘心地放开手,几人堪堪坐下,周先生便拿着书本走了进来。
好容易挨到午休,重岚犹豫片刻还是没把书包带走,只带走了纸笔,她午休完回来一看,果然瞧见书桌一团乱,尤其是书本子上被乱七八糟画了一团,书包也被扯破扔在地上,凄凄惨惨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