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不识,且也没专门的邮政渠道给普通民众送信。
经过现代教育熏陶的苟超,总觉得若不识字,那就跟睁眼瞎一样,就劝张小四也努力学学。
但张四郎此人还真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意思,一提学字,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振振有词地反驳,就是日后能写书信,不仅驿道不能借用,战时也不能随意向外传递消息。
年纪大了就不爱学习,譬如里正家的儿子田大山,好不容易上了蒙学,只因比一众同窗大了能有五六岁,不过勉强坚持学了些字,今年就说什么也呆不住,回家种田来了。
不过苟超早抓住了张小四的心理,连问三句,
“四郎不是想当将军,那朝廷的律令看不懂怎办?”
“手下人胡乱解读,欺瞒于你怎办?”
“撞到细作将往来信件就置于桌面,偏偏不认字识不出,又怎办?”
不过几句话,说得张小四直冒冷。于是两人约定,每晚饭后,都来赵家,抽出时间学些常用字,争取在去长水军府前能进行简单地读写。
人来得频了,交往地就越加肆意。再加上男人间往来大多不像女人间那样多虑,若是投对了脾气,那真是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半点不见外。
张小四为人爽快,苟超也是条东北汉子。相处了一年,有来有往,也说不好谁搭谁多些,谁占谁便宜。
昨晚见赵家厨房里摆了两大坛浊酒,就猜赵大郎可能又要发明什么新吃食,因他平时里几乎滴酒不沾,绝不可能是用来自家饮用的。
等了半天不见赵大郎回来,正好又刚跑完马,口渴得厉害,向来喜欢饮酒的张小四便不告而取,连喝两大碗,还捉弄二蛋,灌了他小半碗。
苟超回来一看,那一坛子酒都下去三分之一了,顿时气得哭笑不得。
这就本就是给张小四准备的,但却不是就这样给他喝得,这要是不说明白,估计他再来个两趟,两坛子就得全进腹中!
“昂?不是请俺喝的?”
这就是专门气苟超了,说话人完全没有做错事的尴尬,反倒是一脸遗憾。
恨恨地给了张小四一掌,才又拉着他来到院里,让他写写昨日教授的文字。
眼见他拿着木棍儿,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大字——
“开元通宝”
想到这阵子在县城里接触过得人家,无论男女,但凡家中境况好点,餐餐都爱饮上几两小酒。
本地也叫“大唐”
还有耳熟地“开元通宝”
开元通宝,开元通宝,开元——
开元盛世!
不会吧,难道此“大唐”真是彼“大唐”?
苟超看着求夸奖的张小四,有点不稳地颤声问到,
“四郎,现如今的皇上是不是唐玄宗?”
夸奖没听到,倒是听到了这惊天一问,张小四被唬了一跳,赶忙压低声音,小声训到,
“说甚呢!新皇才初继位几年,打天下皇父可还在呢,怎就称‘宗’了?两位陛下可都还在呢,还‘玄宗’,这话可不能乱说!”
张小四平时虽大大咧咧,可在军队里呆了两年,对皇权敬畏了不少。
苟超作为一个历史学渣,对于唐朝的历史认识,除了京剧里提到的一星半点,就只剩下“天可汗”、“武则天”、“文成公主”、“松赞干布”“开元盛世”、“杨贵妃”、“唐明皇”“安史之乱”几个词汇。
其中,“开元盛世”里他就仅记得有个,先头厉害,后来完蛋的“唐玄宗”,到了后期竟是连他与那个“唐明皇”是不是一个人都不敢确定。
既然开元盛世的皇帝不是唐玄宗,那就不是那个“大唐”了。不过管他哪个皇帝,哪个朝代,他一小蚂蚁,小透明能过好自己就不错了,多想无益。
失望不过三秒的苟超,又教了张小四“弓”“箭”二字,就把他赶回家去。
这一夜,为了厨房的两坛子酒水,苟超思索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色未明又不得不爬起来干活,忙到黄昏与梭子回家,见田喜竟来家送算盘,瞬间脱去了一天的疲惫。
拨弄着熟悉又陌生的算珠,苟超噗嗤一乐。
上辈子嫌这东西是古董,都没好好研究,这辈子自己成了古董,它倒是新鲜物事。
“二蛋儿!来,阿兄教你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