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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一过,转眼就进了腊月。
苟超这段时间又给里正家,田老憨家打了两铺火炕。
村里不是哪家都有余粮的,好些人家今冬就要以杂菜、豆子等裹腹。
更别提他们住的屋子,不说四面透风,可也真简陋到不好盘炕的地步。
还有一些稍好的,平日里与苟超没什么交情,又不想出粮食,就自家仿着盘炕。
可盘炕看起来简单,那也是个技术活。东北农村家家住炕,到盘炕时候还是要请村里的瓦匠,何况是只看过几眼的石河子村民。
结果有两户稍好,不过倒烟倒得厉害,一烧炕屋里就呆不了人。
另外一户,不仅闹了笑话,差点还把房子点着了。
原来天气渐冷,他一人不愿也不太敢进山寻板岩做炕面,自作主张的砍了些柱子搪在上面,再用黄泥封好对付着。
没想到效果还挺好,和另外两家相比,他家的基本不怎么冒烟,睡在上面也舒服。
当时他还颇为自得了一阵子,私下里到处传扬盘炕也没什么难得,何苦多费好些粮食。
然后,
就乐极生悲了。
被当做炕面的竹子,经过一连几日地熏烤,变得干燥易燃。
就在一晚正常烧炕的时候,两根最细的竹子,忽然干裂断开;紧接着靠近灶眼旁的竹子竟然着起火来!
好在火炕都是用泥封的,竹子仅是着了一会儿,就被坍塌的炕面压灭了,没有引起火灾。
而烧炕时,一家人也都在地上忙活,倒没有人员伤亡。
苟超知道后还去过他家,稍稍指点了两句,弄得他羞愧异常。
至此,石河子盘炕之风大减。有条件的,想着抽空寻赵家大郎帮忙;没条件的,也就像往常一样,拢起了碳盆取暖。
“阿兄,豆子都泡了一天了,到底要做什么呀?”
二蛋像个跟屁虫一样,围着在厨房忙活的苟超乱转。
昨天他与兄长挑了好久的豆子,保证木盆里的颗颗都漂亮。可兄长晚上却没煮豆羹,今早也没做豆饭,黄黄的豆子都胖大两圈了,到底是要做甚啊?
“做什么?做大酱!”
“大酱是甚,好吃吗?”
好吃倒是好吃,可却不能空嘴吃。
苟超刮刮二蛋的鼻子,坏坏地笑了一下,说道,
“可好吃了,那种浓郁的香味,想想都流口水。只是想要吃到嘴里,得等到明年啦。”
“啊,要那么久呐——”
“嗯哪,越久越好吃嘛!”
两人在厨房里说笑一阵,待把豆子放到锅里烀上,就听院子里有人喊到,
“大郎在家呐?”
苟超一听,就知道是童家娘子来了,赶忙迎出门去,
“婶子来啦!”
二蛋也乖乖问声,“婶子好!”
童娘子摸摸二蛋的脑袋,和他说道,
“虎妞给石头缝了个沙包,就等着二蛋儿去玩呢,快去找他吧。”
二蛋一听,顿时精神十足,转眼看了一下自家兄长,见他点头答应,呼啸着就往院外跑去。
“婶子这是有事?”
苟超看她支开二蛋,一边将人让进屋里,一边有些疑惑地问了出声。
童家娘子满脸喜气的打量苟超,张口夸到,
“大郎就是机灵!”
“俺这回来,就是有事。”
“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