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谈,轻描淡写,实则却是多日来细心调查的结果——为了精确测算,他甚至去专门请教过数术的大家。
他犀利的目光看向黄老板,让他内心的念头无所遁形,“你的货物离开平宁坊的时候与进入金陵时重量不一,而且毫无添购货物的可能——请问,到底是增加了什么东西?”
这一句让黄老板无言以对,目光对峙之下,他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整张脸都涨成红色!
“那些女人究竟在哪,金兰会的人又是在哪?”
广晟的逼问却好似将他逼到绝境——下一瞬,他不顾身上的锁链脚枷,暴起怒声道:“她们被我藏起来了,你们别想再找到人,就算把南京城翻个天翻地覆也是白费心思!”
锁链的叮当声中,他状态癫狂,甚至伸出手来要掐向广晟的咽喉,卫兵们连忙跑来,朝着黄老板腹部猛击一记,他嘴角流出血来,大声咳嗽着弯腰蜷曲成一团。
有雪白的手绢凑到他嘴边擦去血痕,黄老板粗声喘息着抬头,却正好看入广晟黑嗔嗔的眸子——与他狂乱憎恨的眼贴近,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悚然压力!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广晟的面庞俊秀华隽,那浓黑不见底的眼神却似比地狱里的恶鬼更让他感到心凉,黄老板的心颤抖了下,咬牙道:“全部是我一人所为!你们休想问出一个字来!”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满墙壁的刑具咆哮道:“来啊,你们来啊,统统用在我身上!我不怕痛,也不怕死!!”
嘶哑的咆哮声中,他的双眼泛满血丝,好似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
广晟收起帕子,完全不受这凝窒气氛的影响,好似眼前不是什么危险的逆党奸细,而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他缓步上前,靠近黄老板,凑近他的身旁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quan家死光,成了天煞孤星。”
这话近乎恶毒的揭人疮疤,黄老板恶狠狠的瞪着他,呸的吐了一口血痰。
广晟略微侧身躲过,继续说道:“因此你觉得你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是这样吗?”
黄老板继续用血红的眼睛怒瞪着,一言不发。
“可是你错了,你不是心如死灰,而是满心憎恨——你仍然在乎着报仇,不是吗?”
广晟说得一针见血,黄老板神情微动,心中的波澜让他的双眼微微眨动。
血腥与暗黑的气息熏染之下,广晟雪白端秀的容颜好似云端的神仙,却又似最诡丽的妖物在喃喃低语,魅惑人心——
“你是生意人,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诡异的寂静之中,只听他的嗓音清漠悠然,好似在说一件赏心乐事一般——
“如果我把告发你兄长的仇人首级取来给你,你的憾恨,就能得到满足了,不是吗?”
黄老板身子一震,露出激动与不敢相信的眼神——
告发兄长的仇人……是他兄长曾经的同窗好友卢姓书生,那个人据说已经入了贡院,选了巡按御史,正随着朝廷大军在交趾前线呢!
杀了这个人,为全家报仇!
在他混乱疯狂的记忆中,一直是他内心的一个执念,但多年来阴差阳错,一直没成达成心愿,如今那人远在交趾,他也是鞭长莫及。
广晟的嗓音回响在他耳边——
“你应该知道,我们锦衣卫的势力可说是遍布天下,即使是军中也布满我们的耳目,要杀一个文官也不是难事——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是谁,他们是怎么联络的……”
如此诱人的条件交换,即使是心志坚定的黄老板,这一刻也陷入了动摇之中!
广晟微微眯眼,观察他微妙的神情变化,心中却已有十足把握——
这个人,已经动心上钩了!
就在黄老板要开口的这一刻,突然诏狱之中吹起尖利的哨声,穿透重重障壁和铁栅栏,让所有人都惊跳起来——
这是遇到突发敌袭的信号!
难道有人敢进攻锦衣卫的诏狱?
这是疯了吗?
广晟目光闪动,一把将黄老板推进戒备森严的铁牢之中,吩咐四个军士:“看住他,死守这里,他要是有个闪失,你们也别活着了!”
随即飞身赶去哨声响起的地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