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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念薇便让绿意开了箱笼,挑了好些礼物,主仆几人一同去看了香草。
香草与泉子置的宅子在京郊一带,马车摇摇晃晃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于嬷嬷和香草得了消息,早早地就候在门口了,泉子也特意告了假,陪着妻子岳母等着她们的到来。
近半年没见面,香草一见到曾念薇就掉金豆子。她拉着曾念薇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一通,生怕曾念薇身旁的人伺候不够周到。
于嬷嬷在一旁也红了眼眶,问起府里的情况来,得知曾念薇几姐弟过得好她才安了心。
曾念薇没有不耐烦,一一地答话。
香草的身孕才两个多月,还不显怀。不过,她的气色倒是不错,人也比往前胖了些。看得出来,泉子对她呵护有加。
绿意回来之后,泉子便带着妻子香草和妹妹绿意给祖宗磕头上香。
泉子和绿意虽然是曾家的家仆,可他们本姓戴。脱了奴籍之后,泉子便在自家中供了排位,泉子的父母早已去世,家中只剩余他和绿意这个妹妹,如今。香草有了身孕,戴家也算是有后了。
人已经看过了,话也说了,未时过了。曾念薇几人就启程往回走。
临走前,香草又是泪汪汪的。
绿意也有些恋恋不舍,她拜别兄嫂的时候,眼里就蒙了一层水雾。
曾念薇也没有说她什么,这毕竟是她的亲人,回了府之后,以后见面必然会少许多。
绿意失意了一会儿,很快就缓和过来了。
她红着眼眶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绿菇就笑她是想嫁人了。绿意面皮子薄,一下子就红了脸。两人就笑闹起来。
过了护城河就是美舍桥,马车穿过桥面再往前走就是一处小林子。这路大家都不陌生,十通对这一带更是熟悉,马车一路走得极通畅。
快要出林子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匹马来。那马跑得极快。眼瞧着就要撞上了,十通眼疾手快,飞快地出手硬是将马车生生扭了头。
这一变故发生得极快,马车里的的人防不及防,摔了个正着。
绿月最先反应过来,她身手敏捷,稳住身子过来扶曾念薇。
曾念薇额头撞到了车辕上。立即就显出了一道红印子。
“哎呀,这怎么驾车的?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掉头?”绿菇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面色尤为不安,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这才发现曾念薇受伤了。
“姑娘,您的额头!”绿菇急忙忙地摸出一旁的药匣子。给曾念薇找敷的药膏。
“无碍。”曾念薇道,她扬高声音问张嬷嬷,“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个人忽然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险些撞上了马车。”张嬷嬷道,“姑娘。您没事吧?”
曾念薇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张嬷嬷忽然压低了声音:“姑娘,那人匆忙而逃,身受重伤,只怕是遇上了什么事了。”
曾念薇闻言心一沉,下意识地就不想理会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里是京城,穿过了这处林子就是官道,能直直通往朱雀大街,光天白日之下,能有那么胆子在此处行凶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局势动荡,什么样的事儿没有?
只片刻之间,曾念薇就做出了决定。
“不用管,快走。”曾念薇沉声道。
十通得了命令,不再去看那马上的人,他握着缰绳正要就要将马车掉头。
马车那人夺路狂奔,就算是险些撞到马车也没停下来。只是,他没走出几步,又扭过身往回看了一眼,待他看清车厢的标徽时,满是绝望的一双眼睛忽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他将夺路而逃的想法压下来,勒住缰绳,拦下正欲掉头的马车。
“......救,救命。”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来,一双眼睛的光芒却是亮得惊人。
他的声音不大,曾念薇却听得心下一颤。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示意绿意将帘子掀了起来。
她方才听得分明,那人明明要走却又掉了头胡来,分明是认出了曾家的马车。
若是没认出就算了,如今都被认出了,见死不救实在说不过去。
果然,透过盘金彩绣缠梅枝的帘子,曾念薇看得分明,马上那人一身藏蓝色的家丁服,佝了半边身子靠在马上,即使衣鬓凌乱,一张俊脸满印血痕,也难掩他一身的贵气凌然。
马上的人原本还持犹豫的态度,一见是车厢里的人是曾念薇,心中松了一口气,眼神亮了又亮。
他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意,艰难地冲她招手。
“四,四姐姐,救我!”那人说完,再也坚持不住地从马上滑了下来。
曾念薇不由得扶额。
她听得果然没错,那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许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