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心跳得越厉害,咚咚咚,咚咚咚,一颗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啊!”
她倏然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月色依然纯白如霜,清冷动人。
王雪娥脚一软,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
迎春惜春快步走上来扶王雪娥,顿时手忙脚乱。
曾念兰听到尖叫声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屏退丫鬟婆子们沉下脸看着曾念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面色很是难看,还没当曾念薇开口她又道:“梅姑,姐姐知道你聪明。虽然姐姐痴长两岁,可有些事姐姐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你想的周全,也不如你一般聪慧洞察先机。别的事就不说了,可远哥儿也是我的弟弟,姐姐与你一样关心他。所以姐姐希望有些事你能先与姐姐商量,任何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知觉了事情不对劲。
远哥儿与宇哥儿半途消失,王雪娥神色慌张,而她身边的两大丫鬟也不见人影。父亲曾启贤神色深沉。
这一切如此明显,就算真是是傻子,也知道这里头有鬼。
曾念兰沉默了半响补充道:“我不喜欢那种什么都帮不上的无力感,也不想什么事都是最后一个知晓。”
月光轻柔如水倾染开来,照拂在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更添了一份圣华。月色之下女子傲然如兰,亭亭玉立,眉间却是一片坚毅。
曾念薇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元宵之后是十六。
次日,曾启贤在外书房将两个儿子安抚好之后才地到了和乐院给曾家二老请安。
他到的最晚。其他两房的人都到齐了。热热闹闹地凑一起说说笑笑。仿佛昨晚的蹊跷无人知晓。
见他进来大家纷纷与他点头致意。
曾念薇与曾念兰安静地立于一旁,曾念薇眼角瞟到两位弟弟没有跟过来,心里顿时知道父亲已有了决断。
王雪娥今日穿了件紫红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她本就白皙。深沉的紫红色穿在她身上更是添了一份雪色。 头上乌发高挽一丝不苟,鬓发间垂坠下来的流苏紫玉簪子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份柔美。
只是略施厚了的脂粉也没能掩盖住她眼底下的乌黑。整个人望上去憔悴不已。
她目光幽幽地落在曾启贤身上。
曾启贤目不斜视,他施礼问安之后大掌将袍角一掀起跪在地上,声音凝重,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父亲、母亲,孩儿要休妻。”他道。
话音一落,整个厅堂里都窒了窒,一下子鸦雀无声。
一众人等神色微妙。
杜氏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说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曾启贤闻言抬起头,目光从杜氏脸上扫过看向曾家二老,将他的话重复了一次:“父亲、母亲,孩儿要休妻。”
曾家二老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了。
曾老太爷脸色沉了下来眉头紧皱地望向曾启贤夫妻二人。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曾老太爷盯着曾启贤沉声道。
曾启贤目光迎上。他面色坚定:“孩儿自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转头望向王雪娥,缓缓道:“曾王氏雪娥,心歹毒,害子女,为不慈;教无方,处不睦,家宅不宁。现休弃之,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休弃?
休弃!
王雪娥整个人如遭雷击,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见鬼一般地瞪着曾启贤。
休妻?
休妻!
他是说他要休妻!
她有想过这件事落败之后他的反应。或是又回到从前对她的冷淡,又或是比从前跟更冷漠再也不看她一眼。可她在赌,她把赌注压在事成之上,她为此将她的宇哥儿都压上了。只要事成,只要事成,那曾家大房便没有了嫡子。没有嫡子,没有嫡子的曾启贤会如何?
曾启贤尚年轻,她也仍貌美......若是曾启贤肯到她身边来,她有信心,她有信心一定会将他牢牢抓住!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王雪娥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她渐渐找回了些神思,涣散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清明。
“不可以!不可以!我是王家女!你不能休我!”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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