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振元原只听顾若明说谢荣逛私窑,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婿也在列,因而也就只让了伍叙同来,等进宫的途中听得左必之说郭兴也在内,而且还捉的是现行,顿时一张脸就沉得能拧出水来。
到了这会儿,当然私下里的气怒是一回事,眼下先把皇帝这关过了才是要紧。于是,先转向靳永,“在让他们解释之前,我想问靳大人,你何以得知那处谢荣郭兴等人所呆的地方是私窑?”
姜还是老的辣。开口就点中了要害。
既然是私窑,当然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既不会挂牌子,也不会做宣传。就是有人去,也是熟客带熟客,靳永既然是正人君子,那他又为何会一进去便知道那私娼是私娼呢?
皇帝往靳永看过来。靳永果然顿了顿,他与荣恩伯对视了眼,回道:“季阁老许是把下官当成不识人间烟火的圣人了。照您这么说,不入私娼便不知私娼为何物,那么都察院参百官私德不修,岂不都要亲身经历过一遍才成?我参漕运的案子,莫非也要自己去参与一回合谋牟利之事才成?”
季振元道:“你的意思,是不入私娼也知道那是私娼,敢问靳御史又是凭什么认定那就是私娼的呢?难道就不能是某个文人雅士私设的茶会,郭谢二人闲来前去捧场?你不过是在庭园之中看到这几人,便一口咬定那是私娼,总得有个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证据自然有。”靳永气定神闲,与皇帝道:“臣请皇上允准宣湘园里的ji女进殿为证。”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太监出门去,带进来怯生生的一个人,是采薇。
采薇瑟索地站在谢荣旁边,咬唇看了他一眼,也跪了下去。
靳永道:“你叫什么名字?”
采薇又看了眼谢荣,答道:“采薇。”
靳永又道:“你在步生香开设的私娼里为ji多久了?”
采薇可不知道殿里之前争论过什么,听见他这么问,就要答。季振元从旁咳嗽了声。皇帝瞪了他一眼,他垂下头去。采薇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也不知道谁是谁这边的,咬着唇,答道:“妾身,妾身才去不久。”
有这句话就证明一切了!皇帝脸色阴沉如水。
季振元紧皱着双目,投向靳永的目光充满了忿恨之意。而地上郭兴和顾若明则满头是汗,肚子里的悔意有几重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悔的应该是顾若明,本来此时应该是他在季府里扬眉吐气看谢荣的笑话的时候,没想到突然杀来个程咬金,把自己跟谢荣这厮一道成了靳永他们眼里的笑话!这真是偷鸡未成蚀把米,眼下这关能不能平安度过不好说,就是过了,季振元那边他也讨不着什么好了!
靳永指着谢荣郭兴,“你见过这二人几次?”
采薇面色一白,道:“没,没有……”
“老实答来!若是有一言不符便是欺君之罪!”
靳永猛地一声喝斥,采薇抖瑟了一下。
皇帝望着地下,打鼻子里冷哼了声,也侧身喝起了参茶。
采薇脸色煞白,垂头道:“见过,谢三爷和郭大爷四次。”
靳永望着季振元,季振元牙关咬得死紧,默然不语。皇帝却是笑起来,目光冷冽冷冽地。
“每次来他们都做些什么?他们各自都有谁招待过?”靳永再问。
“不……”
“启禀皇上,不必审了,臣确实去了私娼馆。郭大人是罪臣带去的,请皇上降罪!”采薇还没开口,谢荣已经伏地磕了个头,一字一句地认了罪。“郭大人只是今儿陪罪臣一道去喝茶,并没有做下不轨之举,请皇上看在郭大人一向本份的份上,轻饶于他。”
“微平!”郭兴蓦地从地上直起身子,然后赶忙爬行着向前:“不是的皇上!微平是罪臣带去的,他才是清白的,每次去了都只是喝喝茶,并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求皇上饶了他!”
“今儿谁都饶不了!”
皇上猛地一拍龙案,桌上装参茶的杯子跳起来,险些砸落到地上。“谢荣,你是庆平五年的进士,朕记得你作的一手好文章!季阁老当时还曾向朕极力举荐你,说你才德兼备,私行甚佳,只要细加雕琢,来日必成大器!
“朕对你也十分赏识,觉得我大胤朝终于又要出一位能臣,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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